巨爪撕裂虛空。
其上的每一片鱗甲都大如山嶽，縫隙中流淌著粘稠的黑色液體，液體滴落之處，虛空發出被腐蝕的“嗤嗤”聲響。
巨爪之後，那尊陰影緩緩顯形——它沒有固定的形體，時而化作扭曲的星空，時而化作翻湧的黑霧，唯一不變的，是陰影中央那無數雙暗紫色的眼睛。
每一隻眼睛，都在凝視淩塵。
目光所及，虛空凍結，法則凝固，連時間都變得粘稠緩慢。
蝕靈古獸的投影。楚清漪聲音發顫，歸墟劍在她手中嗡鳴，劍身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那是劍靈在恐懼。
星河趁此機會暴退萬裡，燃燒本源撕裂虛空，頭也不回地遁走。
十二名長老的屍骸他看都沒看一眼，這位玄星宗主在生死關頭，將梟雄本色展現得淋漓儘致。
墨淵癱坐在地，手裡那些金屬球“劈裡啪啦”掉了一地。他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雞爺直接炸毛，禿毛翅膀死死抱住淩塵的脖子：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爺的鳥生還沒娶媳婦呢！
隻有淩塵依舊站立。
他右眼幽暗道痕瘋狂旋轉，玄冥真水在體內奔湧，勉強抵抗著那無處不在的凝視。懷中，月傾雨的真靈碎片散發著溫暖赤光，與古獸投影的冰冷惡意形成鮮明對比。
陰影中央，那些眼睛同時眨了一下。
一道意念，跨越語言與法則，直接傳入所有人腦海：
源初印記…持有者…
交出…印記…
賜你…永恒寂滅…
每一個字，都蘊含著足以碾碎聖主神魂的汙染。
蘇瀾悶哼一聲，嘴角溢血，瀾心珠光芒黯淡大半。楚清漪咬牙支撐，歸墟劍插入地麵，以劍意為盾護住心神。
淩塵抬頭，看向陰影。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五塊源初印記殘片浮現，但這一次，它們沒有散發混沌氣息，而是彼此拚接，形成了一塊殘缺的圓盤。
圓盤中央，有一個劍形的凹槽。
淩塵將歸墟劍插入凹槽。劍身與印記殘片接觸的刹那——
整個劍塚，億萬長劍同時炸碎！
不是崩解，而是主動獻祭。每一柄劍都化作最純粹的劍意本源，湧入歸墟劍中。劍身表麵的裂紋瞬間愈合，劍鋒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不是白色，不是金色。
而是混沌初開時，天地未分的……
灰。
灰光照亮黑暗，所過之處，古獸投影的凝視被硬生生逼退。陰影中央那些眼睛劇烈顫動，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情緒。
不可能…這劍…怎麼會?
淩塵沒有給它說完的機會。
他雙手握劍，對著陰影，緩緩斬下。
這一斬，很慢。
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劍鋒移動的軌跡，慢到連虛空塵埃都清晰可見。
但陰影卻無法躲避。
因為它被鎖定了——被源初印記與歸墟劍融合後，釋放出的那一絲紀元寂滅真意。
劍落。
灰光如潮水蔓延，吞沒巨爪，吞沒陰影，吞沒那無數雙眼睛。
陰影瘋狂掙紮，黑霧翻湧，試圖凝聚成實體對抗。但灰光所過之處，一切歸於寂滅。巨爪寸寸崩解，眼睛一隻隻熄滅，黑霧如冰雪遇陽般消融。
整個過程，持續了三息。
三息後，陰影徹底消散。
虛空恢複平靜，仿佛剛才那尊足以讓道君顫栗的存在，從未出現過。
隻有淩塵手中，歸墟劍的劍身上，多了一道極細的黑色紋路——那是吞噬古獸投影後留下的印記。
他緩緩收劍，右眼幽暗道痕深處，赤紅之色又濃鬱了一分。
懷中真靈碎片傳來溫暖的悸動，仿佛在說：做得很好。
噗——
淩塵噴出一口黑血，單膝跪地。歸墟劍脫手，插在冰麵上顫抖不止。剛才那一劍，抽空了他體內所有力量，連剛剛穩固的道基都再次出現裂痕。
以輪回境強行催動紀元級的力量，代價遠超想象。
蘇瀾第一時間衝過來，瀾心珠光芒籠罩淩塵，溫和的水靈之力湧入他乾涸的經脈。楚清漪撿回歸墟劍，劍身入手冰涼，那道黑色紋路正在緩緩隱去。
墨淵爬起來，手忙腳亂從儲物戒裡掏丹藥：我這有九轉還魂丹！雖然是我自己煉的，效果可能不太穩定……
雞爺飛到淩塵麵前，綠豆眼裡滿是擔憂：老大，你還活著吧？
淩塵調息片刻，勉強站起身。
我沒事。
他看向陰影消散的方向，眉頭緊鎖。
那隻是古獸億萬投影中的一個。它的本體……還在更深層的維度沉睡。
頓了頓，他補充道：但投影被滅，本體一定會有所感應。我們必須儘快離開紫曜星域。
楚清漪點頭：去哪裡？
淩塵取出青木令。
令牌表麵的星圖再次變化。之前亮起的三個坐標點，此刻隻剩下兩個——古獸沉眠之地的標記黯淡下去，玄星宗祖地的標記依舊明亮，而第三個——
在星圖邊緣，出現了一個全新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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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記形似一輪殘月，旁邊有一行小字：
月傾雨真靈碎片·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