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巷追魂_民國英雄喋血上海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5章 暗巷追魂(1 / 1)

第四部第五章:暗巷追魂

伯努瓦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在雷諾轎車狹小的空間內,震得皮埃爾耳膜嗡嗡作響。“把整個後巷區域翻過來!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苦力找出來!”每一個字都裹挾著被愚弄的狂怒和冰冷的殺意。皮埃爾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那個看似偶然出現、熱心幫忙倒垃圾的苦力!那才是杜月笙瞞天過海計劃裡無聲無息的傳遞者!他猛地推開車門,朝著街角待命的一隊便衣巡捕厲聲咆哮:“全體都有!目標聽雨軒後巷!搜捕一個穿短打、罩油汙圍裙的苦力!快!封鎖所有出口!一隻老鼠都不準放跑!”

急促尖銳的警哨聲猝然撕裂了法租界午後的沉悶!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巡捕和安南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凶狠地撲向聽雨軒後方那片蛛網般密布、汙水橫流的貧民窟小巷。沉重的皮靴聲、粗暴的嗬斥聲、驚恐的哭喊聲瞬間充斥了狹窄的空間。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隻留下縫隙裡一雙雙驚懼窺視的眼睛。空氣中彌漫開無形的硝煙,比之聽雨軒內的死寂對峙,後巷的追捕帶著赤裸裸的、要將一切撕碎的狂暴。

那個剛剛鑽進迷宮般窄巷的苦力,此刻正靠在一堵被油煙熏得漆黑的斷牆後劇烈喘息,心臟如同擂鼓般撞擊著胸腔。油膩的圍裙下,那個小小的油布袋緊緊貼著他滾燙的皮膚,像一塊燒紅的烙鐵。他是青幫“小八股黨”裡專司“跑風”的老手,諢號“油鼠”,對這片區域的每條臭水溝、每處狗洞都爛熟於心。就在剛才,他借著幫忙傾倒穢物的瞬間,手腕探入那片溫熱粘稠的血汙中精準地撈取了目標!那枚小小的膠卷,此刻就藏在他圍裙內側特製的暗袋裡。

然而,背後驟然爆發的警哨和密集的腳步聲,如同冰水當頭澆下!來得太快了!油鼠後背瞬間沁出冷汗。他猛地探頭向外一瞥——巷口已經被兩個端著步槍的安南兵封死,刺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皮埃爾正揮舞著手槍,指揮著更多巡捕像梳篦子一樣湧進巷子!

“媽的!走水了!”油鼠暗罵一聲,沒有絲毫猶豫,身體如同真正的老鼠般緊貼著牆根陰影,向更深更曲折的支巷深處滑去。每一步都悄無聲息,每一步都在利用堆放的破筐爛板、懸掛的濕衣服作為掩護。他的耳朵竭力捕捉著四麵八方的動靜——左邊有腳步聲逼近!他猛地縮進一個堆滿廢棄馬桶的角落裡,屏住呼吸,刺鼻的氨氣味衝得他直想咳嗽。

兩個穿著便衣但動作明顯是巡捕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跑過,槍口警惕地掃視著兩側。“見鬼!那滑溜的家夥鑽哪兒去了?”“肯定還在裡頭!挨家踹門搜!”聲音漸漸遠去。油鼠不敢停留,立刻閃身出來,朝著巷子深處一個不起眼的、堆滿煤渣的後門疾走。那是他預備好的第一個備用通道——連接著隔壁一家小染坊的鍋爐房後牆。他熟門熟路地挪開幾塊鬆動的破磚,狹窄的洞口僅容一人勉強鑽過。他敏捷地鑽了進去,又將破磚小心複原。身後追捕的喧囂被暫時隔開,染坊鍋爐低沉的轟鳴和刺鼻的染料氣味撲麵而來。他不敢有絲毫鬆懈,借著巨大的鍋爐陰影掩護,迅速穿過染坊後院,從另一側堆滿布匹的側門再次閃入另一條更窄的小巷。

他的目的地是位於兩條街外、靠近蘇州河一個廢棄小碼頭的“四通賭坊”後門。那是青幫一個秘密接頭點,表麵魚龍混雜,實則內有乾坤。按照計劃,膠卷必須儘快交給賭坊的賬房先生“算盤李”,由他通過特殊渠道送出法租界核心區。油鼠像一道貼著地麵的影子,在複雜如迷宮的陋巷中高速穿行,每一次拐彎都精準避開可能的開闊地帶。他不敢走大路,隻能在這些散發著黴味和尿臊氣的夾縫裡求一線生機。

他剛鑽進一條堆滿爛菜葉和魚內臟的死胡同,正準備翻越儘頭那堵矮牆,身後巷口突然光線一暗!油鼠渾身汗毛倒豎,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向前一個魚躍翻滾!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子彈擦著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打在矮牆上,濺起一蓬碎磚屑!一個提著短槍、臉上帶著獰笑的便衣巡捕堵在了巷口!

“小子!挺能鑽啊!把東西交出來!”便衣巡捕舉著槍,一步步逼近。

油鼠後背緊貼著矮牆冰冷的磚石,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狹小的死胡同,根本無處可逃!他絕望的目光掃過地上腐爛的菜葉和散發著腥臭的魚內臟…突然,他猛地彎腰,雙手閃電般抄起兩大把濕滑黏膩的爛菜葉和魚腸魚鰓混合物,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那巡捕的臉狠狠砸了過去!

“操!”巡捕猝不及防,眼前被一片惡臭的汙穢糊住,視線瞬間受阻,下意識地驚叫閉眼,舉槍的手臂也晃動了一下!

就是現在!油鼠如同離弦之箭,猛地蹬地而起,單手在矮牆上一撐,整個人極其狼狽但卻異常迅捷地翻了過去!身體重重摔在牆另一邊的泥地上,他也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跑!身後傳來巡捕氣急敗壞的怒罵和胡亂扣動的槍聲,子彈打在牆上,離他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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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鼠捂著剛才摔疼的肋骨,大口喘著粗氣,腳步踉蹌卻不敢有絲毫停歇。剛才那一下險死還生,幾乎耗儘了他大半力氣。他不敢再走預設的複雜路線,隻能朝著“四通賭坊”的方向直線奔逃,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不斷改變方向,繞開路卡。他知道,自己甩掉的隻是一個巡捕,更大的羅網肯定正在急速收緊。每一秒都無比珍貴!他必須搶在伯努瓦徹底封鎖這片區域之前,把膠卷送到“算盤李”手上!

聽雨軒內堂深處,厚重的梨木雕花門隔絕了前院的劍拔弩張和喧囂追捕。濃重的血腥味依舊沒有完全散去,混合著消毒藥水的刺鼻氣息,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杜月笙如同一尊石像,依舊靜靜地坐在八仙桌旁,手中的念珠早已停止了撥動,隻是被他死死攥在手心,指關節捏得發白。他麵前的茶杯早已涼透,水麵沒有一絲漣漪。

床榻上,麵色慘白如紙的姚玉蘭緊閉著雙眼,似乎陷入了昏睡。宋約翰醫生穿著白大褂,戴著無菌手套,正彎腰仔細檢查著她的傷處,動作沉穩而利落。福伯垂手站在床邊,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刻滿了驚懼和憂慮,身體繃得筆直,眼睛死死盯著宋醫生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阿福則抱著那個碩大的、印著“寶隆醫院”燙金標識的棕色皮質醫藥箱,像個僵硬的木偶般杵在角落,臉色比姚玉蘭好不了多少,額頭冷汗滲出,雙手緊緊抓著箱子提手,指節同樣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房間裡靜得可怕,隻有宋約翰剪紗布時發出的細微“哢嚓”聲,以及醫療器械偶爾碰撞的輕響。每一次聲響都像錘子砸在阿福緊繃的神經上。他下意識地將懷裡的醫藥箱抱得更緊了一些,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這個箱子!在寶隆醫院門口,護士當著他和巡捕的麵打開,裡麵隻有閃亮的手術器械、玻璃藥瓶和成卷的紗布!巡捕翻查得極其仔細,甚至連箱蓋夾層都用小刀撬開看過,確認空空如也才允許他抱著離開。阿福當時恐懼得幾乎暈厥,巡捕的槍口始終若有若無地對著他。但他記得福伯在回廊裡那一聲細若蚊蚋的“沒事吧”,他用力點頭了!他完成了任務!東西…東西應該已經出去了吧?可為什麼伯努瓦的人還在外麵瘋狂搜捕?前院傳來的警哨和隱約的奔跑聲,像毒蛇一樣鑽進他的耳朵,讓他剛剛平複一點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宋約翰終於直起身,摘下了沾有少許血汙的手套,神情凝重地轉向杜月笙。“杜先生,”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職業性的冷靜,“太太的出血暫時止住了,性命算是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但情況依然非常凶險,失血過多,元氣大傷。那一刀…非常刁鑽,傷及了深處,需要極好的靜養和後續昂貴的進口藥物支持,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另外…”他看了一眼昏睡的姚玉蘭,聲音更低了幾分,“那個未足月的胎兒…沒能保住。請節哀。”

杜月笙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震動了一下,攥著念珠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渾濁的眼中,那潭死水終於劇烈地翻騰了一下,如同被投入了燒紅的烙鐵,瞬間蒸騰起痛苦與滔天恨意交織的滾燙霧氣!節哀?他的骨血!玉蘭半條命!這血仇,如何節哀!但他終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是下頜的線條繃緊如刀削,額頭青筋突突跳動。良久,他才極其緩慢、極其沉重地點了一下頭,仿佛這個動作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從喉嚨深處擠出兩個字,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多謝。”

福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老爺!都是老奴該死!沒能護住太太和小少爺啊!”他咚咚地磕著頭。

杜月笙沒有看福伯,隻是緩緩抬起手,無力地揮了揮,示意他起來。目光卻重新投向那扇緊閉的內堂大門,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門板,看清前院那個法國屠夫的嘴臉,看清這漫天的血仇!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有節奏的叩擊聲——三長,兩短。是阿炳!福伯立刻止住悲聲,飛快地擦了一把淚,強作鎮定地走過去,將門隙開一道縫。阿炳那張充滿焦慮和警覺的臉出現在門縫外。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內堂情形,見太太暫時脫險,眼中閃過一絲悲慟和如釋重負,隨即用極低、極快的語速對福伯耳語:“…外麵瘋了!巡捕房大隊人馬在搜後巷!伯努瓦識破了桶!在抓倒垃圾的人!…阿福帶回來的箱子…”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阿福懷裡的醫藥箱,“…可有異樣?”

福伯心中一凜!果然!伯努瓦不是吃素的!但他立刻搖頭,同樣壓低聲音:“箱子查得極嚴!裡外三層!巡捕盯著護士當麵裝填,絕無夾帶可能!宋大夫也可作證!”他語氣篤定,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又掃了一眼那個棕色的箱子。

阿炳眉頭緊鎖,點了點頭,目光最終落在杜月笙沉默如山的背影上。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無聲地退回了黑暗中,重新隱入回廊的陰影裡,如同一柄隨時準備出鞘的尖刀。膠卷送出,但傳遞人被盯上,老爺的後手…還能奏效嗎?前院雷諾的咆哮和巡捕粗暴的踢打聲又隱約傳來,如同催命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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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鼠感覺自己的肺像個破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氣。肋骨傳來陣陣刺痛,剛才翻牆那一下摔得不輕。他像一隻被無數獵犬圍追堵截的兔子,在蛛網般的小巷中亡命奔逃,每一次拐彎都伴隨著遠處或近處驟然響起的警哨和粗暴的嗬斥聲。巡捕和安南兵的數量在急劇增加!路口被封死的聲音清晰可聞!對方顯然動用了大量人手,編織了一張快速收緊的大網!

“四通賭坊”那個廢棄小碼頭的輪廓已經在望!就在隔著兩條巷子的地方!他甚至能隱約聽到蘇州河上小火輪低沉的汽笛聲!希望就在眼前!油鼠眼中閃過一絲狂喜,腳下發力,衝向連接著碼頭區域的那條堆滿廢棄木料和破漁網的背街小巷。隻要穿過這條巷子,就能看到賭坊的後牆!

然而,當他如同狸貓般敏捷地拐進巷口時,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巷子儘頭,通向小碼頭的出口處,赫然站著兩個人!不是巡捕!但比巡捕更讓他心膽俱裂——那是兩個穿著黑色綢布短褂、剃著青皮頭、眼神如同毒蛇般陰冷的男人!青幫中人!但絕不是“小八股黨”的自己人!他們腰間鼓鼓囊囊,顯然是藏著家夥!其中一個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漢子,正冷冷地抱著手臂,盯著油鼠衝進來的方向,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意!

“疤臉虎…”油鼠腦中嗡的一聲!是黃振億手下“四大金剛”裡的狠角色!黃振億那個吃裡扒外的叛徒,早就投靠了法國人!這兩個人堵在這裡,絕不是巧合!賭坊接頭點暴露了!算盤李…恐怕也凶多吉少!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伯努瓦不僅調動了巡捕房,連青幫內部這些投靠的敗類也用上了!瞬間封死了他最後一條生路!

前有叛徒堵截,後有巡捕追兵!油鼠猛地刹住腳步,後背死死抵住巷子一側冰冷潮濕的磚牆,冷汗瞬間浸透了油膩的短褂。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圍裙下那個藏著膠卷的油布袋,絕望的目光掃過兩側——這是一條死胡同!唯一的出路被封死!插翅難飛!

疤臉虎慢慢向前踱了一步,皮鞋踩在潮濕的碎石上發出清晰的聲響。

“油老鼠,跑得挺快啊?”疤臉虎的聲音像鈍刀刮過鐵皮,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把杜老板讓你揣著的‘熱山芋’,乖乖交出來吧?黃爺和伯努瓦總監,都等著‘驗貨’呢。”他身後的另一個打手,手已經悄悄探進了懷裡,握住了槍柄。

沉重的皮靴聲和零星的喊叫聲,正從油鼠剛剛逃出來的那條巷子方向快速逼近!巡捕也快追到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油鼠的心臟在死亡的恐懼中瘋狂跳動,圍裙下油布袋的棱角膈得他生疼。他眼角的餘光死死盯住疤臉虎兩人身後不遠處、蘇州河渾濁翻滾的墨綠色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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