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斷線驚魂_民國英雄喋血上海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52章 斷線驚魂(1 / 2)

第五十二章:斷線驚魂

駁殼槍的硝煙在狹窄弄堂的冰冷空氣中尚未散儘,混合著牆壁磚粉的刺鼻粉塵,梁貴發像一頭被逼進絕境的困獸,拖著那條鑽心刺痛的斷腿,拚命向弄堂深處更濃重的黑暗裡翻滾、爬行。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痛苦和沉重的喘息,肺部如同破風箱般拉扯。身後,“濟仁堂”二樓那扇被子彈洞穿的油紙窗黑洞洞地敞著,死寂無聲,如同潛伏巨獸暫停呼吸的嘴。門縫外散落的那些慘白碎紙屑,在遠處昏黃路燈光暈的邊緣,被卷起的寒風吹得微微顫動,像是不祥的招魂幡碎片。

沒有追擊的腳步聲!這比槍聲更令人毛骨悚然!陷阱裡的獵人,遠比暴露的獵物更可怕!

梁貴發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撞擊著斷骨的劇痛。他蜷縮在一堆散發著濃重黴腐氣味的破麻袋後麵,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單薄的棉袍,緊緊貼在脊背上。右手緊握著那把駁殼槍,槍柄被掌心濕冷的汗水和未散的硝煙味包裹。他強迫自己急促的呼吸放緩,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弄堂口那片被路燈微光切割出的、狹窄的矩形光亮區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意味著死神再次降臨。組織最隱秘的聯絡點成了索命窟,老白診所暴露,阿炳帶著那該死的銅盒下落不明,還有那染血的碎紙……所有線索被無情斬斷!他必須活下去!把這一切警告傳遞出去!可出路在哪裡?這片區域,恐怕早已布滿了致命的羅網!

死寂的時間仿佛凝固。寒風穿過弄堂,發出嗚嗚的哀鳴,卷起地上的塵土和碎屑。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終於,確認弄堂口那片光亮區域沒有任何異常陰影闖入,也沒有令人窒息的窺視感後,梁貴發咬緊牙關,牙齦幾乎滲出血絲。不能在這裡等死!他必須離開寶昌路!他需要一個絕對混亂、流動的藏身地——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碼頭!火車站!或者……法租界邊緣那片魚龍混雜的低級旅社區!

他掙紮著,用駁殼槍的槍管支撐著身體,靠著牆壁一寸寸艱難地站直。斷腿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金星亂冒,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彌漫。他辨彆了一下方向,弄堂深處似乎還有岔路,通向更雜亂的後巷區域。他深吸一口混合著灰塵和恐懼的冰冷空氣,拖著斷腿,一步一挪,如同踩在燒紅的烙鐵上,朝著弄堂深處那片未知的、漆黑的迷宮摸索前行。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模糊、帶著濕泥痕跡的腳印,那是他無法清除的、指向地獄的路標。

閘北貧民窟腹地,“滾地龍”區域的深處,如同一個巨大的、散發著惡臭的傷口,暴露在嚴寒的夜色下。汙穢的泥沼幾乎淹沒了阿炳的腰際,冰冷刺骨的腐水貪婪地吸吮著他腿上尚未完全凝固的血痂,帶來一陣陣鑽心的刺痛與麻木。他終於從那幾個散發著地獄般惡臭的糞桶底部爬了出來,渾身裹滿了黏稠、腥臭的黑泥,幾乎看不出人形。刺耳的警笛聲如同盤旋在頭頂的禿鷲,時遠時近,在迷宮般的廢墟上空回蕩,每一次響起都讓阿炳的心臟驟然縮緊。巡捕房的大隊人馬,如同巨大的鐵梳,很快就會梳遍這片區域的每一寸角落。“滾地龍”不再是避風港,它的混亂恰恰成了毀滅的序曲!他必須離開!立刻!馬上!

可去哪裡?懷裡這個冰冷堅硬的銅盒,沉甸甸地壓著他的胸口,也壓垮了他所有的希望。三百塊大洋?謊言!父親黯淡下去的眼神,老白叔自刎前那決絕的姿態,還有診所灶披間裡那彌漫的死亡氣息,都在無聲地嘶吼著同一個答案——這盒子裡的東西,是催命符!是滔天大禍的根源!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瞬間纏繞住阿炳的思維,並且越勒越緊!打開它!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也許……也許正是這盒子裡的東西,能成為他唯一的護身符?也許藏著某個大人物的秘密?能用來交換一條活路?恐懼和絕望催生出的貪婪如同毒火,燒灼著他僅存的理智。

他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斷腿,拚命爬出泥沼,找到一個稍微乾燥些的、由倒塌牆體形成的三角形狹小凹洞。這裡勉強避風,更深沉的黑暗提供了短暫的遮蔽。他背靠著冰冷潮濕、布滿苔蘚的磚牆,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濃重的汙泥腥臭。他哆嗦著,用沾滿汙泥、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手,死死地摳住懷裡銅盒冰冷堅硬的邊緣。

盒子不大,比巴掌略寬,入手沉重異常,遠超同等體積銀元的重量。盒身是黃銅鑄造,布滿斑駁的銅綠和細微的劃痕,透著一股歲月的沉重感。盒蓋與盒身嚴絲合縫,隻在正麵中央的位置,鑲嵌著一個極其精巧、如同縮微迷宮般的銅質古鎖。鎖孔極小,形狀奇特,非圓非方,更像一個複雜的幾何圖案,中央有一個微小的凹陷。阿炳的心猛地一沉!他認得這種鎖!父親偶爾接些修補古物的活計時,曾對這種鎖匠稱為“藏機鎖”的東西嘖嘖稱奇,言及非特製的鑰匙絕難開啟,強行破壞隻會觸發內部精巧的簧片,徹底鎖死甚至毀壞其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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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哪裡來的鑰匙?父親臨終前隻把盒子塞給了他,根本沒有任何鑰匙!老白叔?他自刎了!診所……診所是否藏著鑰匙?念頭閃過,隨即被阿炳自己掐滅。不可能!鮑勃那個洋探長像嗅到血腥的鯊魚,此刻必然將診所翻了個底朝天!鑰匙若在診所,早就落在那洋人手裡了!

難道……難道從一開始,父親和老白叔就沒打算讓他打開這個盒子?他們隻是要他像一個信鴿一樣,將這個無法開啟的災禍之源,送到某個“安全”的地方?可“安全”的地方在哪?濟仁堂?這個名字在阿炳混亂的記憶碎片裡一閃而過,似乎是父親某次極其隱晦的醉酒低語中提到過的一個地方……可具體在哪裡?他根本不知道!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阿炳。打不開!這個帶來滅頂之災的盒子,他連看一眼裡麵是什麼的資格都沒有!他像一個被命運戲耍的蠢貨,抱著一個無法開啟的潘多拉魔盒,在泥沼和追殺中掙紮!

就在這時——

“砰!砰!!”

兩聲沉悶卻又異常清晰的槍響,如同尖銳的錐子,猛地刺穿了遠處寒風嗚咽和警笛盤旋的背景噪音!方向……似乎來自寶昌路那邊?!

阿炳渾身劇震!槍聲?有人在寶昌路交火?!是誰?洋巡捕追上了那些蘇北口音的槍手?還是……彆的什麼人?混亂!更大的混亂!這是否是他唯一渾水摸魚、逃離這片絕地的機會?!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阿炳咬緊牙關,不顧斷腿鑽心的劇痛,再次將那個冰冷沉重的銅盒死死按在懷裡,用儘全身力氣支撐起身體,準備朝著那槍聲傳來的方向——那或許是通向混亂,也可能是通向毀滅的寶昌路——再次亡命爬行!無論如何,他必須離開這片即將被徹底封鎖的“滾地龍”!

寶昌路中段,濟仁堂藥鋪斜對麵的窄巷迷宮深處。梁貴發像一隻受傷的壁虎,貼著冰冷濕滑的牆壁,在絕對的黑暗和垃圾堆散發的濃烈腐臭中艱難穿行。駁殼槍冰冷的金屬槍管成為他唯一的拐杖,每一次槍托點地支撐身體,都牽扯著斷腿處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駁殼槍冰冷的金屬槍管成為他唯一的拐杖,每一次槍托點地支撐身體,都牽扯著斷腿處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身後藥鋪的死寂比槍聲更可怕,那黑洞洞的窗口和門縫如同凝視深淵的眼睛。他必須儘快離開這片險地!法租界邊緣的“三不管”地帶,那裡廉價的通鋪旅社、擁擠的煙館和暗娼窩棚,是人流最混亂的泥沼!

他強忍著劇痛和眩暈,憑借著對閘北街巷的爛熟於心,在蛛網般複雜的後巷垃圾堆中迂回穿行,極力避開可能有光線或人聲的主街方向。每一次拐彎,他都像驚弓之鳥般停頓、傾聽,確認沒有追蹤的腳步和危險的窺視。終於,前方隱約傳來喧鬨的人聲、劣質煙草的氣味和一種屬於底層市井的、混雜著汗臭與廉價香粉的渾濁氣息——他接近了小沙渡路,法租界華界的模糊交界線,也是下隻角最底層流民和灰色產業聚集的混亂之地!希望如同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心底燃起。隻要混入那片嘈雜混亂的人群,就如同水滴落入泥塘,追捕者將無從著手!

梁貴發深吸一口氣,肺部傳來火辣辣的灼痛。他放慢腳步,整理了一下幾乎被汙泥和汗水浸透、扯破的破舊棉袍,試圖讓它看起來不那麼像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逃亡。他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將身體挪出巷口黑暗的掩護,準備彙入小沙渡路邊那些行色匆匆、麻木疲憊的人流之中。

就在他的身影即將完全暴露在巷口昏黃路燈下的前一刹那——

“嗚——嗚——嗚——”

尖銳淒厲的警笛聲如同地獄的喪鐘,毫無征兆地從小沙渡路的另一頭猛烈響起!由遠及近,速度極快!刺眼的車燈光柱粗暴地撕破街道的昏暗,如同探照燈般瘋狂掃射!

“封鎖路口!所有人原地站住!巡捕房查案!”粗暴的吼叫聲伴隨著警笛的嘶鳴,如同冰水兜頭澆下!

梁貴發的血液瞬間凍結!巡捕房!他們來得太快了!封鎖!他的退路被徹底堵死!巷口的光亮區域瞬間變成了死亡陷阱!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巷口的陰影裡,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腔!

怎麼辦?!退回濟仁堂方向的深巷?那裡是剛剛射出子彈的死亡巢穴!往前硬闖?麵對巡捕房架設在路口的槍口和刺刀?

就在梁貴發心神劇震、進退失據的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他背後漆黑的巷子深處襲來!那不是風!那是……一種極度危險的直覺!有人!就在他背後不遠處的黑暗裡!

他猛地轉身,手中的駁殼槍如同毒蛇昂首,閃電般指向身後的黑暗!動作牽動斷腿,劇痛讓他眼前一黑,槍口不可避免地晃動了一下。

幾乎就在槍口指向黑暗的同時,一個矮小、佝僂、如同從泥沼裡爬出來的黑影,也正從巷子深處一堆坍塌的瓦礫後麵驚恐地探出半個身子!昏黃路燈的餘光勉強勾勒出那黑影的輪廓——沾滿汙泥幾乎看不出原貌的破襖,一條腿以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一張被汙泥和恐懼扭曲的臉上,那雙渾濁的眼睛在昏暗中爆發出極度的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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