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瘋狂地在狹小的雜物間裡掃視!倒塌的雜物堆裡,一個斷裂的、帶有鋒利尖端的椅腿落入了她的視線!那是剛才撞擊時撞斷的!就在左手勉強能夠到的地方!
她咬緊牙關,左手奮力探出,抓住了那截沉重的斷木!手心被粗糙的木刺紮破也渾然不覺!她將斷口的尖端對準了連接自己右腿腳踝和沉重椅腿的那根最粗的鐵條鉸鏈!位置不算太理想,但這是唯一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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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她用儘全身殘存的力量,狠狠地將那沉重的木樁尖端砸向鉸鏈的連接處!沉悶的撞擊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每一次砸擊,都震動著她的傷處,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手臂酸軟得幾乎抬不起來!鐵鏈發出刺耳的呻吟,撞擊點開始變形,出現細微的裂痕!
“砰!”
又是一下竭儘全力的重擊!
“哢嚓!”
一聲清晰的金屬脆響!
禁錮右腳的粗鐵鏈鉸鏈,終於不堪重擊,崩裂開來!
腳踝驟然一鬆!沉重的椅腿轟然墜地!
自由!
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瞬間湧遍全身!唐瑛左手扔掉斷木,顧不上腳踝傳來的劇痛和擦傷,用儘最後的氣力,身體如同離水的魚,猛地朝著那漆黑的洞口深處鑽了進去!
冰冷的岩石觸感瞬間包裹了她。狹窄逼仄的通道向下傾斜,布滿濕滑的青苔和碎石。她隻能用手肘和膝蓋,在黑暗中不顧一切地向下攀爬、翻滾!尖銳的石塊劃破皮膚,通道裡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味和腐爛植物的氣息。不知滾落了多久,身體猛地一空!
“噗通!”
她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冰冷、黏膩的泥濘之中!刺骨的寒意瞬間透過單薄的旗袍浸透骨髓!
她掙紮著抬起頭,視線模糊。眼前是一條極其狹窄、完全被黑暗籠罩的地下縫隙。刺鼻的硫磺味和汙水的惡臭撲麵而來。耳邊是清晰的、嘩嘩的流水聲。是工廠排汙係統?還是連接黃浦江的地下暗河支流?冰冷的汙水就在她身下緩緩流淌。
遠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光?不是燈光,更像是……水麵反射的、來自更高處縫隙的微光?如同黑暗地獄裡遙遠的一點孤星。
唐瑛掙紮著想要爬起,但身體如同散了架,冰冷的汙水迅速帶走她殘存的熱量,刺骨的寒冷讓她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她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摳進身下冰冷的淤泥裡,拖著沉重如灌鉛的身體,一點一點,朝著那微弱光芒的方向,在冰冷的汙水中艱難地匍匐前進。黑暗的通道裡,隻剩下她粗重艱難的喘息和身體摩擦泥水的噗嗤聲。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通道裡回蕩,如同催命的鼓點。王亞樵甩了甩斧刃上的血珠,精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沸騰的殺意。他身後的斧頭幫漢子們如同沉默的狼群,緊隨著他衝下那條螺旋向下的狹窄金屬樓梯——薩爾禮逃跑的方向!樓梯扶手上滿是濕滑的血跡和清晰的彈痕,顯示著剛才一路追殺的慘烈。
樓梯儘頭,豁然開朗。一個巨大得如同怪獸腹腔的倉庫出現在眾人眼前!高聳的鋼鐵貨架如同叢林般密布,一直延伸到視線儘頭的黑暗裡。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機油、橡膠、木料和……新鮮的血腥味!幾盞高懸的孤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近處一片狼藉的地麵——橫七豎八倒斃著七八具穿著深藍巡捕製服的屍體!死狀各異,顯然都是死在王亞樵等人追擊的路上。
薩爾禮和他那個身手極其厲害的槍手保鏢,如同鬼魅般消失了蹤影!
“搜!”王亞樵的聲音冰冷低沉,如同刮骨的寒風,“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法國赤佬給我挖出來!”
斧頭幫眾人立刻如同水滴入沙般散開,三人一組,背靠著背,警惕地向著巨大的貨架叢林深處搜索推進。斧刃反射著冰冷的寒光,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裡激起陣陣回音。
倉庫深處,黑暗如同濃墨。隻有遠處靠近牆壁的一盞應急燈,散發著慘綠微弱的光。
王亞樵帶著兩個最精銳的手下,沿著血跡的方向,一步步踏入那片最濃重的陰影區域。腳下不時踩到散落的零件和冰冷的積水。突然,前方一個巨大的、被油布覆蓋的機器輪廓後方,傳來一絲極其輕微的、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
王亞樵眼中寒光爆射!猛地揮手示意!身後兩人無聲地停下腳步,屏住呼吸。
靜!
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遠處同伴搜索發出的輕微聲響和滴水聲。
王亞樵如同捕食前的獵豹,身體微微弓起,全身肌肉繃緊,悄無聲息地向著機器輪廓後潛行過去。手中滴血的短斧,在黑暗中流淌著嗜血的渴望。
他猛地閃身而出!
油布後麵,空無一人!隻有地上丟著一件染血的深藍色巡捕外套!外套下麵,似乎壓著什麼東西?
王亞樵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極度危險的警兆如同冰水澆頭!他猛地向後急退,同時厲聲嘶吼:“退!!!”
晚了!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狂暴的火焰和氣浪如同地獄噴發的岩漿,瞬間吞噬了那件染血的外套!巨大的衝擊波將覆蓋機器的厚重油布連同旁邊的貨架猛地撕裂、掀飛!熾熱的火球膨脹開來,將黑暗的倉庫角落照得一片慘白!灼熱的氣浪夾雜著滾燙的金屬碎片和燃燒的雜物,如同死神的鐮刀般橫掃而出!
“啊——!”跟在王亞樵身後的兩個斧頭幫精銳漢子躲閃不及,瞬間被狂暴的火焰吞噬!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嚎!身體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狠狠拋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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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亞樵在警兆生出的瞬間就已向後撲倒!灼熱的氣浪擦著他的後背呼嘯而過,將他那件浸透鮮血的青布短褂後背燎出一片焦黑!破碎燃燒的油布碎片如同火雨般砸落在他周圍!巨大的轟鳴震得他耳中嗡鳴一片,五臟六腑如同移位!
陷阱!卑鄙的法國佬!
王亞樵猛地從地上彈起,臉上沾滿黑灰,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眼神卻變得更加凶狠瘋狂!“薩爾禮!!!”他如同受傷的孤狼,發出暴怒的咆哮!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掃視著爆炸後彌漫著濃煙烈火的混亂角落!那個陰險的法國佬,用一件沾血的外套和預設的炸彈,再次狠狠羞辱了他!
濃煙深處,貨架扭曲倒塌形成的廢墟之後。
薩爾禮那張冰冷的麵孔在跳躍的火光映照下,如同戴上了一副詭異的麵具。他毫發無傷地站在陰影裡,身後是他那個依舊沉默如磐石的槍手保鏢。他灰藍色的眼眸透過彌漫的黑煙,冰冷地鎖定著暴怒如狂的王亞樵。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帶著一絲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嘲弄。
他根本沒有試圖逃跑。他就在這裡,如同耐心的蜘蛛,等待著獵物撞入網中。
冰冷刺骨的汙水如同無數根鋼針,刺穿著唐瑛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在黏稠泥濘中的艱難爬行,都耗儘了她最後的力氣。骨折的肋骨在每一次身體起伏時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冰冷的汙水浸泡著傷口,麻木之中夾雜著鑽心的寒意。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隻有前方那一點微弱的水麵反光,如同黑暗地獄裡唯一的燈塔,支撐著她向前挪動。
近了……
更近了……
那光並非來自水麵之上,而是來自她爬行方向右側的石壁!那裡似乎有一道極其狹窄、向上傾斜的石縫!微弱的天光——也許是月光,也許是遠處城市的燈火——透過石縫頂部的某個孔隙頑強地滲透下來,在水麵上投射出一點點搖曳的光斑。
出口!
唐瑛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她用儘最後的力量,掙紮著爬向那道石縫。石縫底部浸在汙水中,寬度僅能容一人側身擠入。她喘息著,仰頭望去。石縫向上延伸,陡峭濕滑,布滿了青苔。在離水麵約莫兩人高的地方,似乎……隱約能看到石縫變寬?甚至……有新鮮空氣流動的感覺?
必須上去!
她伸出早已麻木僵硬的左手,試圖摳住石壁上凸起的棱角。指尖觸碰到冰冷濕滑的岩石,剛一用力,覆蓋著厚厚青苔的石頭就碎裂剝落下來!沉重的身體失去支撐點,她猛地向後一滑,差點整個人重新摔回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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