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旋聽著,眉頭先是皺緊,聽到最後反而舒展開來。他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陳冬河的肩膀,力道不小:
“兄弟!你指定是多心了!想岔了!絕對不可能是鄭主任那邊的人!不可能!”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推心置腹地說:
“鄭老弟那人……嗨,他的根腳不在這邊兒,人家誌不在此,心氣高著呢!更不在乎你這點三瓜兩棗的山貨錢。”
“說句實在話,彆說兩千塊,就是兩萬塊現金擺他麵前,他眼皮子都未必願意抬一下。”
“他在乎的是彆的,是前途!是位置!是往上走的台階!你懂嗎?”
看到陳冬河捧著茶缸,眼神低垂,似乎仍將信將疑,王凱旋臉色稍稍嚴肅了些,身體坐正,目光直視著他,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
“冬河,你跟哥交個底。你來這裡之前沒做彆的動作吧……要是真做了,哥立即想辦法幫你抹掉線索!”
他眼神銳利,似乎想從陳冬河臉上細微的肌肉抖動裡看出些什麼端倪。
辦公室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爐子裡煤塊燃燒發出的劈啪聲,以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
陳冬河內心熱流浮現。
他知道王凱旋絕不是在單純糊弄他。
這話裡有提醒,有關切,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但他已有自己的決斷和必須要守住的秘密。
“叔,這一次我確實是陰溝裡翻船,被人給搶了。”
陳冬河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幾分懊喪。
“昨天我來給奎爺送貨,槍和刀啥都沒帶,赤手空拳的肯定不會和那些人拚命。”
“老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左右不過是一頭熊瞎子而已,我還真沒放在眼裡,更不可能跟他們玩命。”
“隻是人長這麼大,我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本想著回去帶上家夥什,再叫幾個幫手,把這幫人的腿都給打斷,然後把錢拿回來。”
“但後來一想,根本不值得。為了這群混子,不值得把我自己搭進去!畢竟,私下傷人是違法的事兒。”
聽陳冬河這麼一說,王凱旋內心鬆了口氣,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椅背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他拿起桌上的陶瓷茶杯,吹開浮在水麵的茶葉沫,呷了一口。
如果陳冬河真的私下叫上幫手,帶著刀槍跑去傷人,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保他。
他知道陳冬河的性子。
這小子平日裡看著溫順,又好說話,為人仗義,是個熱心腸的主。
可真惹急了他,山裡的野豬黑熊甚至老虎都討不著好。
更何況幾個上不得台麵的地痞流氓。
王凱旋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冬河,我知道你小子啥性格。剛才猛地聽你那麼說,我還以為你特娘的又給人挖坑了。”
“畢竟你小子腦子轉得快,手上又有真本事,等閒幾個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所以剛才聽說那些混子搶你的錢,我首先想的不是你吃沒吃虧,而是他們會不會倒黴。”
他這話半開玩笑,但眼神卻帶著幾分認真。
他可是聽人說過,陳冬河獨自一人進山,第二天拖著一頭三百多斤的野豬回來。
那野豬身上除了槍眼,還有幾處深深的刀傷,可見搏鬥之激烈。
這樣的狠角色,怎麼可能輕易被幾個混混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