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tape《鏽刃與玫瑰》在各大音樂平台上線了。沒有大規模宣傳,沒有打歌舞台,隻有她自己在社交媒體上甩了個鏈接,附言簡單粗暴:“新貨,愛聽不聽。”
然而,上線首日,空降多個hiphop榜單前三,主流音源榜也擠進了前二十。樂評人和樂迷的反應如同被投下深水炸彈。ixtape完全顛覆了人們對“前女團rapper”的認知,甚至超越了她之前在《ictdscbap到實驗性的trap,製作精良,詞作更是堪稱驚豔,鋒利依舊,但不再是無的放矢的憤怒。
她將筆觸對準了社會不公、性彆偏見、娛樂圈虛偽、個體在係統內的掙紮,用詞精準如手術刀,意象奇詭而充滿力量,既有毀滅性的批判,又在廢墟中透出冷硬的希望和對“真實”近乎偏執的追求。
更令人玩味的是,其中一首名為《觀測者》的歌,歌詞用極其隱晦的比喻,描述了一個“立於雲端,手持透鏡,剖開我所有塗裝的油彩與鏽跡,看見我骨頭裡未熄的火與顫抖的核”的存在。
歌詞沒有一句直白的情愛,卻通篇彌漫著一種複雜的、混合了敬畏、對抗、被理解的顫栗,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熾熱的……歸屬感。
“這詞……寫的是誰?荷娜歐尼有情況了?”
“這比喻太絕了,‘觀測者’……既疏離又洞察一切。能被鄭荷娜用這種筆觸寫出來的人,得是什麼段位?”
“‘剖開塗裝,看見未熄的火’……這得是多深的懂得?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肯定不是談戀愛那麼簡單,更像是一種靈魂層麵的……標記?”
熱議如潮。鄭荷娜的社交媒體下湧來無數猜測和追問。她一概不理,照常發著練習室的片段、沒頭沒尾的歌詞草稿,或者對著鏡頭比中指。
但在一次深夜直播,被粉絲刷屏問及《觀測者》的創作靈感時,她對著鏡頭,沉默了很久,然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帶著刺的笑容:“一個……討厭又沒法不佩服的家夥。眼睛太毒,煩人。”
說完就掐了直播。留下粉絲們更加瘋狂的腦補。
幾天後,昊天娛樂頂層,劉天昊的私人休息室。
這裡更像一個視野極佳的圖書館兼茶室,一整麵牆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際線,另一麵牆則是高及天花板的書架,擺滿了各類書籍和黑膠唱片。
空氣中流淌著音量極低的古典吉他曲。
鄭荷娜被金室長帶到這裡時,劉天昊正坐在靠窗的皮椅上,手裡拿著一份文件,但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看風景,又似乎在思考。
他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赤腳踩在柔軟的長絨地毯上,姿態放鬆,卻依舊帶著無形的氣場。
“會長,鄭荷娜xi到了。”金室長說完,悄聲退了出去,關上門。
鄭荷娜站在原地,依舊是oversize的黑色衛衣和工裝褲,帽子沒戴,紫色的短發有些淩亂,臉上是素顏,能看出淡淡的黑眼圈。她看著劉天昊,沒說話。ixtape我聽了。”
鄭荷娜的心提了一下,臉上卻擺出不在乎的表情:“哦。還行吧。”
“fo比之前穩,押韻更刁鑽了,尤其是雙關和隱喻的使用,進步很大。”劉天昊的語氣是客觀的評價,“《觀測者》裡那句‘以規則為刃,反削規則的權杖’,想法不錯。”
被精準表揚了技術,鄭荷娜的下巴不自覺地抬了抬,但隨即又抿緊唇,等他接下來的“但是”。
“但是,”劉天昊果然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她臉上,那雙眼睛平靜得讓人心慌,“憤怒和對抗,你駕馭得很熟了。可這首歌裡,除了憤怒和對抗,還有什麼?”
鄭荷娜一愣。
“是‘被看見’後的無措,是‘被理解’後的不安,是麵對一個能輕易看穿你所有偽裝、包括你用來保護自己的那身尖刺的人時,那種下意識的……想要靠近又怕被灼傷的矛盾。”
劉天昊的聲音不高,卻每個字都像釘子,敲進鄭荷娜的心裡,“你把這種矛盾,寫成了對抗和觀察。但真正的內核,是‘依賴’。”
依賴?鄭荷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幾乎要跳起來:“我才沒……”
“沒有嗎?”劉天昊打斷她,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更像是一種了然,“那為什麼在副歌最激烈的地方,你的聲音會有一絲幾乎聽不出的顫抖?
為什麼在結尾那段看似決絕的宣言下麵,伴奏裡要加那段若有若無的、像心跳又像歎息的電子音效?”
鄭荷娜徹底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又迅速褪去,留下冰涼的震驚。他……他連那麼細微的處理都聽出來了?而且還精準地解讀出了那下麵隱藏的、連她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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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想反駁,想說那是技巧,是設計,但看著劉天昊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在他麵前,她的那些偽裝、尖銳、故作冷漠,仿佛都是透明的。
劉天昊看著她驟然蒼白又泛起紅暈的臉,和那雙總是充滿攻擊性、此刻卻泄露出一絲慌亂的眼睛,沒再繼續逼問。他站起身,走到旁邊的酒櫃,倒了杯水,走回來遞給她。
“承認依賴不丟人。”他把水杯塞進她有些發涼的手裡,聲音恢複了平淡,“尤其是對你這種人來說,找到一個能讓你放心依賴、甚至願意在歌裡寫下這種矛盾的人,不容易。”
鄭荷娜握著微溫的水杯,指尖微微顫抖。
她低頭看著杯中晃動的水麵,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麵前,感到一種無所遁形的狼狽,以及……一絲奇異的、被徹底看穿後的放鬆。是啊,在他麵前,她還裝什麼呢?
從他把醉醺醺的星探撂倒,從他在後台精準點撥,從他給她資源讓她去《ictheax》證明自己開始,她那些張牙舞爪的刺,對他而言,早就失去了作用。
“煩死了。”她低聲嘟囔了一句,不知是在說他,還是在說那個在他麵前無所遁形的自己。然後,她抬起頭,用一種彆扭的、幾乎是惡狠狠的語氣說:“下次……下次我寫首更狠的。”
劉天昊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嘴角:“隨你。”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金室長的聲音傳來:“會長,孝盛xi、智恩xi、善花xi到了,在樓下小會客室。”
劉天昊“嗯”了一聲,對鄭荷娜說:“一起下去。有事說。”
樓下的小會客室,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全孝盛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長發柔順地披在肩後,坐姿端莊,但交疊的膝蓋上,手指無意識地撚著裙擺的布料。她的脖頸上,那條絲巾依舊係著。
宋智恩坐在她旁邊,淺藍色的襯衫裙襯得她溫婉清新,但眼神有些飄忽,不時看向門口,手指輕輕轉動著腕上一枚新的、造型簡約的鉑金手鏈。
韓善花拄著拐杖,左腳還打著石膏,坐在單人沙發上。她看起來恢複得不錯,臉上有了血色,但神色間少了些往日的跳脫,多了幾分沉靜,目光在兩位歐尼之間悄悄逡巡。
門被推開,劉天昊和鄭荷娜一前一後進來。
瞬間,三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去。全孝盛的目光在劉天昊臉上停留一瞬,又迅速垂下。宋智恩的視線則落在了鄭荷娜身上,又看了看劉天昊,眼神複雜。韓善花眨了眨眼,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
鄭荷娜感受到這些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拉低了並不存在的帽簷,走到離她們最遠的沙發角落坐下,抱起手臂,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劉天昊仿佛沒察覺到空氣中的微妙,走到主位坐下,開門見山:“過兩天,去濟州島,團隊旅行。三天兩夜。算是慶祝你們近期的成績,也當給善花康複散心。私人飛機,行程保密。”
突如其來的旅行安排讓四人都是一愣。團隊旅行?和會長一起?
“機票酒店行程都已經安排好,你們帶個人物品就行。明天下午出發。”
劉天昊的語調不容置疑,“算是工作福利,也是……”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四張神色各異的臉,“……一次內部溝通的機會。有些事,說開了比藏著好。”
說開了?什麼事?四個人心裡都咯噔一下,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某些心照不宣的、與眼前這個男人相關的、細微的變化和秘密。她們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又迅速避開。
全孝盛的臉頰微微發燙,宋智恩不自然地摸了摸項鏈,韓善花低頭擺弄拐杖,鄭荷娜則把臉轉向窗外。
“有問題嗎?”劉天昊問。
“……沒有。”全孝盛作為代表,低聲回答。
“那就這樣。明天下午兩點,仁川機場集合。”劉天昊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會客室。
留下四個女孩,麵麵相覷,空氣安靜得有些尷尬。
韓善花最先忍不住,小聲打破沉默:“那個……濟州島哎,好像不錯……會長安排的,肯定很棒。”
“嗯。”全孝盛輕聲應道,心思卻顯然不在這上麵。
宋智恩看了看鄭荷娜,又看了看全孝盛,欲言又止。
鄭荷娜“嘖”了一聲,站起身:“走了,回去收拾東西。”說完,她也離開了。
剩下的三人沉默了一會兒。韓善花看看全孝盛,又看看宋智恩,終於還是沒忍住,小聲問:“歐尼們……你們覺不覺得,會長對我們……好像有點太……特彆了?”
全孝盛和宋智恩的身體同時幾不可察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