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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那個新來的崔通判……頒布新政了!”
“設‘投匱’?可以告官?真的假的?”
“要重新定稅?還要公平互市?”
“他……他還要親自來我們寨子?!”
“默許……賣鹽?這……”
各峒寨的“都老”頭人)們,聚集在火塘邊,議論紛紛。震驚!懷疑!警惕!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期盼?漢官……主動示好?還要來巡視?這……簡直是破天荒!上一個說要“結交”的漢官,墳頭草都三尺高了!這個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有都老冷笑,“定是包藏禍心!想麻痹我們!趁機吞並土地!”
“可……他殺了貪官,查了虧空,還……還給了達婭藥……”有年輕頭領遲疑道,“或許……真的不一樣?”
“不一樣?”另一位都老搖頭,“漢官的話……能信幾分?那‘投匱’……誰知道是不是陷阱?告了狀……會不會被報複?”
“鹽……倒是真的緊要……”有管事的歎息,“若真能公平買賣……倒也是好事……”
議論紛紛,莫衷一是。但無論如何,“崔?”這個名字,連同他那份前所未聞的新政,已深深烙印在每一位僮人首領心中!他們……選擇了……觀望!
消息傳到韋青蚨所在的峒寨時,她正坐在竹樓窗前,擦拭著那張陪伴她多年的硬木長弓。窗外,秋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
“阿姐!阿姐!”幼弟興衝衝地跑進來,“聽說了嗎?那個崔通判……”
韋青蚨頭也不抬,手指拂過冰冷的弓弦,聲音淡漠:“漢官的新把戲罷了。有什麼稀奇。”
“不是啊!”幼弟急切道,“他說要設什麼‘投匱’,可以告官!還說……要親自來我們寨子!還說……默許……賣鹽了!”
韋青蚨擦拭弓弦的手……微微一頓!
告官?巡視?默許鹽貿?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窗外。秋風拂過她額前的發絲,露出那雙清澈而銳利的眼眸。眼眸深處……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如同漣漪般悄然蕩開。
她想起了林間空地那場冰冷的對峙,想起了他放下藥瓶時決絕的背影,想起了祖母服藥後安詳的睡顏……更想起了他離去時那句“但願下次相見,非是弓矢相向”……
“親自巡視……示好首領……默許鹽貿……”她低聲呢喃,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腰間那個裝著藥丸的……青瓷小瓶。冰涼的觸感,卻仿佛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度。
“崔……?……”她再次念出這個名字,聲音不再隻有冰冷的敵意,而是……帶上了一絲困惑、一絲探究、甚至……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的……期待?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望著窗外蒼茫的群山,眼神……變得深邃而迷茫。那堅冰般的心防,在經曆了贈藥與新策的衝擊後,已然……裂開了一道……細微卻真實存在的……縫隙!絕對的敵意……動搖了!
州衙簽押房內,燈火通明。崔?並未因新政頒布而鬆懈。他深知,這隻是開始!真正的較量……在暗處!
“子實!”崔?沉聲喚道。
張誠應聲而入,躬身肅立:“大人!”
“新政已頒,明處示好,暗處……需加緊!”崔?目光銳利如刀,“以‘例行核查軍資庫、常平倉賬目’為名,調閱所有賬冊!重點……核查與‘兵馬監押陳曙’及其直轄‘如洪寨’相關的所有物資調撥、損耗記錄!”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刺骨的寒意:
“尤其是……礬!鹽!銅錢!此三物!無論賬目上以何種名目入賬——‘軍需雜品’、‘修繕物料’、‘犒賞錢’……甚至……‘損耗’!皆需……逐筆核對!查其來源!查其去向!查其損耗緣由!查其……經手之人!”
“凡有疑點——數量不符、價格異常、損耗無據、經手人身份存疑……無論大小!一律……記錄在案!單獨呈報於我!”
“記住!”崔?直視張誠,目光如炬,“此事……絕密!若有泄露……唯你是問!”
張誠心頭凜然!他深知,這是要……直搗黃龍!查陳曙的老巢!他深吸一口氣,抱拳道:“大人放心!子實……定當滴水不漏!不負所托!”說罷,轉身退下,身影迅速融入夜色。
崔?獨立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邕江軍營的方向,隱約傳來士卒操練的呼喝聲。新政初頒,峒寨觀望,青蚨動搖……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然而,他心中卻無半分輕鬆。陳曙那雙怨毒的眼睛,如同毒蛇般,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知道……這條毒蛇……絕不會坐以待斃,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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