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流湧動_月照寒襟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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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流湧動(1 / 1)

翌日清晨,天色將明未明,空氣中彌漫著雨水洗刷後的清新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韋青蚨處理完峒寨事務,心中記掛著崔?的病體,早早便趕回了州衙後宅的小院。

甫一進院,她的心便猛地一揪。隻見崔?並未如往日般在院中緩步活動筋骨,而是坐在廊下的石凳上,麵色比昨日更顯蒼白幾分,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與凝重。更讓她心驚的是,他肩頭處的青色常服,竟隱隱透出一小塊已乾涸的暗褐色血跡!

“大人!”韋青蚨疾步上前,聲音裡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慌,“您這是……怎麼了?傷口?誰傷的?”她顧不得禮數,伸手便欲去查看他肩頭的傷勢,指尖因擔憂而微微發顫。

崔?見她回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旋即化為平靜。他微微側身,避開了她的觸碰,聲音略顯沙啞道:“無妨,一點皮外傷而已。昨夜……遇到了幾個毛賊,不慎被劃了一下。”

“毛賊?”韋青蚨秀眉緊蹙,眼神銳利起來,“什麼樣的毛賊能闖進州衙後宅,還傷得了您?蒙力和阿岩呢?他們昨夜未曾值守嗎?”她環顧四周,並未見到那兩名形影不離的邕江軍勇士。

“與他們無關,是我讓他們去軍營處理緊急軍務了。”崔?不欲她深究,更不願將顏清秋之事道出,那是他心底一處不可觸碰的、混雜著感激、疑惑與莫名悵惘的隱秘。他隻含糊道:“幸得一位路過的神秘黑衣人出手相救,擊退了賊人。此事不必聲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韋青蚨看著他略顯躲閃的眼神和輕描淡寫的解釋,心中疑竇叢生。路過的黑衣人?州衙重地,豈是尋常江湖人說進就進、說救就救的?但見崔?不願多言,她也不好再追問,隻是那擔憂之情更甚。她默默轉身去屋內取了金瘡藥和乾淨布帛,堅持要為他重新包紮傷口。

崔?拗不過她,隻得褪下半邊衣袖,露出肩頭那道寸許長的傷口。傷口雖不深,卻皮肉翻卷,顯是利器所為。韋青蚨看著那猙獰的傷口,鼻尖一酸,強忍著情緒,小心翼翼地為他清洗、上藥、包紮。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帶著僮家女子特有的麻利與一種難以言喻的疼惜。崔?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涼與偶爾難以抑製的輕顫,心中不由一歎,愈發覺得不能將她卷入更深的漩渦。

包紮完畢,崔?重新穿好衣衫,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沉靜與睿智。他沉吟片刻,道:“青蚨,依你之見,昨夜之事,會是何人所為?”

韋青蚨收拾藥箱的手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在邕州地界,敢如此明目張膽刺殺朝廷命官,且能派出那般訓練有素死士的,除了昨日那石都監,便隻有……陳曙的殘餘黨羽了!”她語氣肯定,“陳曙雖下獄,其黨羽樹大根深,豈會甘心束手就擒?此番刺殺,恐是報複,亦是警告!”

崔?微微頷首,目光深邃:“與我所想略同。石保衡雖與我不睦,但此舉過於直接冒險,不像其勳貴子弟的做派。倒是陳曙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驟然被斬斷,狗急跳牆,可能性更大。”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桌桌麵,發出輕微的嗒嗒聲,“隻是……有一事,我一直心下難安。”

“何事?”韋青蚨抬頭看他。

“陳曙罪證確鑿,貪墨軍餉、勾結奸商、戕害人命,條條皆可定死罪。然而,”崔?眉頭微蹙,“張誠生前最著力追查的,關於那批失蹤的‘礬’的去向,在查抄陳府時,卻並未找到任何直接賬目或實物證據。仿佛那批足以牽連甚廣的私礬,就此人間蒸發了一般。”

礬,乃朝廷嚴格管控之物,可用於煉丹、染色,亦可用於……淨化水質,甚至在某些隱秘的領域有著特殊用途。其走私利潤巨大,往往與更大的勢力勾結。張誠之死,某種程度上,正是因觸及了這條暗線。

韋青蚨神色也凝重起來:“大人的意思是……陳曙或許並非私礬案的最終主使?或者說,他背後還藏著更深的人?昨夜刺殺,或許不僅是報複,更是……滅口?阻止您繼續深挖下去?”

“不無可能。”崔?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陳曙伏法,但其背後若真有一條龐大的走私網絡,絕不會因一人之倒而徹底癱瘓。他們定會設法自保,或切斷線索,或……除掉繼續追查之人。”

想到此處,崔?心中那絲不安愈發清晰。他必須繼續查下去,不僅是為張誠報仇,更是要徹底鏟除邕州的毒瘤!

“青蚨,”崔?忽然道,“去喚阿岩來。”

不多時,阿岩大步流星地走進小院。他一身勁裝,精神抖擻,見到崔?肩傷,亦是麵色一變:“大人!您這是……”

“無礙。”崔?擺手打斷他,神色肅然,“阿岩,有件要緊事需你立刻去辦。”

“大人儘管吩咐!”阿岩抱拳,眼神堅定。

“你立刻從陷陣營中,挑選兩名最是機警膽大、身手利落且絕對可靠的弟兄。”崔?壓低了聲音,“讓他們沿著張誠先生生前追查的那條線,繼續暗中探查那批私礬的下落。重點是陳曙及其心腹過往經常出沒的碼頭、倉庫、以及可能與桂州錢商有往來的隱秘據點。記住,一切暗中進行,隻需探聽消息,切勿打草驚蛇,更不可輕易與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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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岩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重重一拍胸膛:“大人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定把那些魑魅魍魎的老巢給揪出來!”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帶著邕江軍特有的悍勇與自信,“我的身手您是知道的,等閒十來個人近不得身!”

崔?看著他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龐,心中既感欣慰,又不禁升起一絲憂慮。張誠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他實在不願再見身邊人涉險。

“阿岩,”他語氣凝重地叮囑,“萬萬不可大意輕敵!對方能在邕州經營多年,其勢力盤根錯節,手段必然狠辣陰毒。張誠先生便是因查此事而遇害。你此行,務必要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探得消息便回,不可戀戰,更不可暴露行蹤。切記,小心駛得萬年船!”

阿岩見崔?神色如此鄭重,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末將明白!定會小心行事,不負大人所托!”說罷,他不再多言,轉身便雷厲風行地離去安排,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門外。

待阿岩離去,崔?覺歇息得差不多了,便欲前往州衙處理公務。韋青蚨放心不下,堅持攙扶著他一同前往。

州衙門前,石獅肅立,衙役值守。兩人剛邁步進入大門檻,忽見一名青衣衙役低著頭,步履匆匆地從裡麵向外跑,險些與崔?撞個滿懷。

“哎喲!”那衙役驚呼一聲,慌忙止步抬頭,見是崔?,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連連作揖:“通判大人恕罪!小的該死!小的沒長眼衝撞了大人!”

韋青蚨見狀,柳眉倒豎,怒斥道:“你這廝!走路不長眼睛嗎?險些撞倒大人!若是驚了大人傷勢,你有幾個腦袋夠砍?!”她雖著僮裝,但此刻氣勢淩厲,竟將那衙役駭得瑟瑟發抖。

崔?輕輕拍了拍韋青蚨的手臂,示意她不必動怒,和聲向那衙役問道:“無妨。何事如此匆忙?”

那衙役見崔?並未怪罪,鬆了口氣,連忙躬身回道:“回稟通判大人,是……是知州範大人。他老人家說口中寡淡,想吃城中‘臨江仙’酒樓的蟹黃湯包和蓴菜羹,命小的趕緊去買回來,要趁熱……”

臨江仙?崔?聞言,微微一怔。那是邕州城內最有名的酒樓,臨江而建,價格不菲,以其精致的江南菜式聞名。範雍……倒是好雅興。如今州內事務繁雜,陳曙剛倒,餘波未平,刺殺案昨夜剛發生,這位老知州卻仿佛置身事外,一心隻惦記著口腹之欲。

他心中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淡淡道:“原來如此。那便快去吧,莫讓知州大人久等。”

“是是是!謝大人!謝大人!”衙役如蒙大赦,連忙躬身退後幾步,這才轉身一溜煙地跑遠了。

韋青蚨看著那衙役的背影,撇了撇嘴,低聲道:“這位範大人,倒是會享清福。天塌下來,似也與他無關一般。”

崔?默然片刻,目光掃過州衙內略顯空曠的庭院和那些看似恭敬、卻眼神閃爍的胥吏,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未必是真閒,或許是……大智若愚,明哲保身吧。走吧。”

在韋青蚨的攙扶下,他緩緩向簽押房走去。肩頭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昨夜的危險與當下的暗流洶湧。陳曙餘黨、失蹤的私礬、神秘的黑衣人、看似昏聵的範雍、心懷叵測的石保衡……無數線索與疑團在他腦海中交織盤旋。

這邕州城,看似因陳曙伏法而暫時恢複了平靜,實則水麵之下,仍是暗流湍急,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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