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翻找,又在一個角落發現了幾張被撕毀大半、似乎準備焚毀的殘頁。她將它們拚湊起來,模糊的字跡依稀可辨:
“……與‘驚雷’第七批同路……確保水門暢通……‘黑水營’驗收……”
驚雷?!是指火器司丟失的那些軍械嗎?這些女子,竟然和軍械是同一批運輸?!“黑水營”到底是什麼地方?!
就在她匆忙將這些染血帶淚的紙頁塞入懷中,準備尋找更多證據或可能被關押的少女時——
“嘖,看來,今夜有隻不懂規矩的小老鼠,溜進了不該來的地方。”
一個陰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聲音,自密室入口處突兀地響起!
謝無憂渾身汗毛倒豎,猛地回頭!
隻見陳文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密室入口的台階上。他臉上平日那副溫文爾雅的麵具早已撕得粉碎,隻剩下赤裸裸的、如同打量獵物般的冰冷殺意。他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名眼神凶悍、太陽穴高高鼓起、手持淬毒短刃的勁裝護衛。
“把東西放下,乖乖束手就擒。”陳文慢慢步下台階,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掌控生死的漠然,“或許,我可以讓你死得稍微體麵一些。”
謝無憂握緊了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竹劍,劍雖未出鞘,一股凜冽的殺氣已充盈這狹小的空間。
“你們把這些活生生的姑娘,當成了什麼?!”她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器。”陳文停下腳步,隔著幾丈的距離,淡淡地看著她,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有用的器,和沒用的……垃圾。”
“垃圾”二字出口的瞬間,他身後兩名護衛如同得到指令的惡犬,身形暴起!兩道淬毒的刀光如同黑夜中乍現的毒蛇信子,帶著刺骨的寒意,一左一右,直取謝無憂咽喉與心口!配合默契,狠辣無比!
謝無憂雖驚不亂,她深知此地不可久留!身形如風中弱柳,向後疾退的同時,手中連鞘竹劍化作兩道青影,後發先至!
“啪!啪!”
兩聲清脆如擊磬的爆響!竹鞘精準無比地點在兩名護衛持刀的手腕神門穴上!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遠超對方預料!
兩名護衛隻覺手腕劇痛酸麻,短刃險些脫手,攻勢為之一滯!
但陳文動了!
他身形詭異的一晃,竟如同鬼魅般滑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瞬間繞到了謝無憂的側麵死角!五指成鉤,指甲隱隱泛著幽藍之色,帶著一股腥風,直抓謝無憂雪白的脖頸!竟是極為陰毒的擒拿手法!
謝無憂竹劍回掃,劍鞘帶起一陣疾風,身形如陀螺般急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抓!但陳文的指風淩厲,依舊掃過了她肩頭的衣衫!
“嗤啦!”
布帛撕裂聲響起!謝無憂肩頭一涼,火辣辣的疼痛傳來,衣衫已被劃開一道口子,露出裡麵瑩白的肌膚和一道淺淺的血痕!
好詭異的身法!好毒的功夫!這陳文,絕非普通清客,而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謝無憂心知不能戀戰,必須速戰速決!她竹劍疾舞,瞬間幻化出數道虛實難辨的劍影,如同青竹驟雨,將兩名再次撲上的護衛逼得手忙腳亂。同時足尖猛地一點地麵,身形如箭,向密室入口電射而去!
“想走?晚了!”陳文眼中寒光暴漲,冷笑一聲,袖中突然滑出一支半尺長的烏木短笛,放在唇邊,運足內息,猛地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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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但謝無憂卻驟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仿佛有無形的尖針刺入了她的耳膜!與此同時,密室最陰暗的角落裡,猛地撲出兩道黑影!動作僵硬詭異,眼神空洞無光,口中發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怪叫,張牙舞爪地向她抓來!赫然是兩名被藥物徹底控製了神智的少女!
看到同胞如此慘狀,謝無憂心神劇震,動作不由得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遲疑。
就在這電光石火般的破綻露出瞬間,陳文那蘊含著陰寒內力的毒掌,已悄無聲息地印到了她的後心!
謝無憂憑借多年習武的本能,於千鈞一發之際擰身,將竹劍橫在背後硬擋!
“哢嚓!”
脆弱的竹劍如何能抵擋蘊含內家真力的重擊?應聲而斷!
一股陰寒刺骨的內力如同毒蛇般透體而入!謝無憂喉頭一甜,一口逆血猛地湧上,又被她強行咽了回去,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她借著對掌的巨大衝擊力,身形如同斷線的風箏,向後急飄,同時用儘最後力氣,將懷中那幾頁最重要的、沾著她點點猩紅血跡的記錄,奮力向著密室入口的方向甩去!
“攔住她!奪回紙張!”陳文厲聲喝道,臉色鐵青。
兩名護衛和那兩名被控製的少女再次如同瘋狂的傀儡般撲上。
謝無憂眼神一厲,煞氣盈眸!她不再留情,手中斷劍化作一道奪命的青光,施展出壓箱底的保命殺招!劍光過處,快如驚鴻,兩名護衛慘叫倒地,非死即傷。她對那兩名被控製的少女卻無法下手,隻能憑借精妙絕倫的輕功身法在狹小空間內閃轉騰挪,險象環生!終於,她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空隙,身形如同受傷卻愈發迅捷的靈雀,衝出了那如同鬼門關般的密室入口!甚至來不及看清方向,便沿著來路發足狂奔,翻過高牆,一頭紮進汴京無邊無際的、冰冷的夜色之中。
肩頭的傷口灼痛刺骨,內息紊亂如同沸水,但懷中緊貼胸口的那幾張染血的紙頁,卻比千斤巨石還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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