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精進的夏蔓演起戲來愈發爐火純青。
她沒有逃避責任,而是勇敢地抬頭直麵眾人,臉上浮現出五分自責、四分委屈、一分堅強。
如同一朵被風雨摧殘仍不肯屈服的小白花。
可那通紅的眼角、攥得泛白的指節,又泄露出她內心的彷徨與脆弱。
這倔強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祁凜注視著泫然欲泣的少女,聽著她善解人意的話語,默默在內心評價。
拙劣的演技。
儘管看穿了她的偽裝,但那一聲聲婉轉嬌柔的‘哥哥’還是鑽入耳中,撥動了他的心弦。
祁凜眸光微動,剛想開口。
然而,一旁的豐江先看不下去了。
自己的學生自己護著,哪能任由外人欺負?
“華夫人,既然您咄咄逼人,欺負一個小姑娘,那我也和您掰扯掰扯。”
“華同學兩次三番找我學生麻煩,這次也是故意給她使絆子,結果自討苦吃。”
“今天操場上的所有學生都可以作證。”
“您怪天怪地怪女兒,都怪不到小夏身上,因為她才是遭受無妄之災的受害者。”
“華夫人,我說話直,您彆介意。”
豐江對著華母劈頭蓋臉一頓輸出,直把後者懟得七竅生煙,半天說不出話。
“你、你...”
夏蔓看著維護自己的導員,鼻尖酸澀,一時說不出心裡是何種滋味。
如果初中時她遇到這樣一位好老師,或許就不會求告無門、訴苦無人了。
可是有多少人願意為了一個學生、得罪有權有勢的家長呢?
大部分老師都像校長一樣,喜歡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消消氣,都消消氣。”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雙方各有各的錯處,互相道個歉就算了。”
夏蔓低頭絞弄手指,裝聾作啞。
她嘴上雖然一直嚷嚷,但隻是說給他們聽的,實際上她就沒想過道歉。
她沒錯,憑什麼要道歉?
高傲如華母更不可能道歉,她憤憤瞪了夏蔓和豐江一眼,隨即扭過頭去。
雙方都不肯低頭,局麵頓時僵持下來。
“豐院長說得對,她沒錯。”
一道低沉有力的男聲打破沉默。
“雞蛋不知死活地撞石頭,碎了隻能怪自己脆,怪不了石頭硬。”
“那我家楠楠傷成這樣,她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沒有。”
兩個字果斷乾脆,沒有一絲猶豫。
麵對華母的道德綁架,祁凜不為所動。
“噗嗤——”
豐江不厚道地笑出聲,然後在校長的死亡凝視下憋了回去。
夏蔓也掩唇偷笑。
這冷酷無情的男人有時候還挺可愛的嘛。
尤其是瞅見華母吃了蒼蠅的表情,更加解氣了。
“小凜,這不公平。”
麵對夏蔓時,華母仗勢欺人,威逼利誘。
麵對祁凜時,她反倒講起了道理,扯起了公平。
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不過如此。
夏蔓眼底閃過嘲弄之色,但卻再一次深刻體會到權勢的重要性。
公道,隻掌握在強者手中。
“她也受傷了,扯平。”
祁凜目光掃過少女的肩膀,她還穿著軍訓服,遮得嚴實,看不清傷勢。
不過沒聞到藥水味,應該還沒上藥。
他劍眉微皺,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