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實驗室窗前,指尖無意識地轉動著一支鋼筆。晨光透過玻璃,在桌角的零件盒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幾枚芯片表麵泛著細碎的銀光。學生癸剛離開不久,帶來的早餐飯盒還靜靜地擺在桌角,未曾打開。
門被輕輕叩響。
公安辛推門而入,腋下夾著個棕褐色文件袋。他反手帶上門,走到實驗台旁,將文件袋輕輕放下。
查清楚了。他聲音低沉,內鬼癸的資金來源不是個人,而是境外賬戶。
陳默沒有回頭,目光依然追隨著樓下抱著書本走過的學生們,他們的說笑聲隱約傳來。
每月五千,以親屬贈款名義彙入。公安辛解開文件袋的係繩,抽出一張打印紙,彙款方注冊地在海外,是個空殼公司,查不到實際控製人。但這手法很熟悉——老套路了。
陳默轉過身,接過那張紙。紙上的字跡清晰可辨,金額、時間、賬戶編號排列得一絲不苟。
不止他一個。公安辛繼續說,我們追溯了他過去的通訊記錄,發現他上線使用的郵箱,與二十年後一起學術泄密案中的涉案賬號有關聯。同一批人,換了馬甲卷土重來。
陳默將紙張放回桌麵。
他們不會停手的。
公安辛沉重地點頭。這次是技術員,上次是教授,再往前還有翻譯、顧問。專挑能接觸核心項目的人下手。不急於竊取成果,先安插人手。等你發現時,早已根深蒂固。
陳默摘下眼鏡,用袖口輕輕擦拭鏡片。就在這一瞬間,一段畫麵在腦海中閃現——
一間裝潢雅致的辦公室,光線柔和。一位身著淺灰色西裝的女士款步而入,手提公文包。她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封麵上寫著合作意向。她說話時聲音輕柔,帶著得體的微笑,但眼神卻不經意地掃過陳默的電腦屏幕。
畫麵轉瞬即逝。
他重新戴上眼鏡。
他們會再派人來。
公安辛眉頭微蹙。
還沒見過。陳默走到白板前,拿起記號筆,在空白處畫了一個圈,但會以合作為名,帶著項目書找上門。可能是投資人,也可能是專家推薦的技術代表。
公安辛凝視著那個圓圈。你怎麼知道?
猜的。陳默放下筆,但這套路數我很熟悉。先示好,再接近,最後探聽底細。張教授就是這樣被攻破的。
公安辛合上文件袋。要不要設個局?
不必。陳默倚在桌邊,讓他們來。
你是說......放長線?
我不是魚。陳默直視著他,我是收網的人。
公安辛沉默片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快速記錄了幾行字。
我已經讓技術組調取最近三個月所有申請與你團隊對接的外部人員資料。他說,凡是涉及跨境背景、資金來源不明,或通過非正式渠道引薦的,全部重點標記。
名單給我一份。
可以。但你要當心。這些人不一定攜帶武器,但他們的話語比子彈更致命。
陳默淡淡一笑。我這人耳根軟,一聽到就心動。可我也記得,上一個說要合作的,臨走前在我茶杯裡倒了半瓶藥水。
公安辛沒有笑。
這次不一樣。他說,我們有所準備。
我知道。陳默走到櫃子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u盤,這是你昨天留下的備份吧?關於癸的通訊日誌。
我已經看過了。陳默將u盤插入電腦,他在被捕前十天,收到一條加密信息,內容隻有三個字:啟動b計劃
公安辛走近幾步。b計劃是什麼?
不清楚。陳默點開一個隱藏文件夾,但他在當天深夜修改了實驗室門禁權限,將自己設為臨時管理員。如果不是那晚值班老師發現異常,及時重啟係統,第二天早上八點整,主服務器就會自動上傳一批數據。
公安辛臉色驟變。就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