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驟然而止。
陳默極輕微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底那瞬間的波瀾已恢複成深潭般的平靜。隻有扶著欄杆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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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學生癸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那片刻的失神,語氣帶著關切,“您……沒事吧?”
“沒事。”陳默的聲音聽不出異樣,隻是比剛才更沉靜了些,“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
“是什麼?”學生癸追問,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陳默沉吟了片刻,像是在尋找最準確的表述:“我在想……未來的工廠,或許不再需要人時時刻刻盯著儀表盤,按下按鈕。”他轉向學生癸,夜燈在他鏡片上投下兩點微光,“它隻需要最聰明的人,為它製定最初的、最核心的規則與邊界。剩下的,如何在這邊界內把事情做到最好、最快、最省,交給那些……‘會思考’的機器去完成。”
學生癸徹底愣住,這個詞組在他腦海中撞出回響:“會思考的……機器?您是指……強人工智能?但那……”
“彆被那些宏大又嚇人的名詞困住。”陳默打斷他,語氣裡帶著一種看透本質的淡然,“它不是為了取代誰,更不是為了統治誰。它隻是為了,把所有人——包括你,包括我,包括生產線上的老師傅——從那些重複、枯燥、耗儘心力的繁瑣勞動中解放出來。讓我們省下的力氣和腦子,可以去想點更遠、更深、更創造性的東西。”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學生癸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的肩膀,動作裡帶著長輩的安撫:“你當年,為了優化一段底層代碼,能趴在屏幕前改到淩晨三點,飯都忘了吃,是因為熱愛,因為想做到極致。以後,這些重複性的調試、基礎性的架構搭建,都可以交給‘懂事’的係統去做。它們不知疲倦,不會抱怨。而省下時間的你,就可以去琢磨,怎麼讓下一代的芯片,本身就更‘聰明’,怎麼設計出更優雅的算法,去解決今天我們還束手無策的問題。”
學生癸張了張嘴,胸膛起伏了幾下,似乎有無數問題、無數感慨要湧出來。但最終,他隻是用力地、深深地點了一下頭,把翻湧的情緒,都壓回了那雙明亮的眼睛裡。
大廳裡的音樂聲隱約變大了些,節奏也更明快。透過玻璃門,能看到林晚晴正拉著幾位平時不苟言笑的技術骨乾,嘗試跳起笨拙卻歡快的舞步,笑聲陣陣傳來。外商卯不知何時已經和芯片封裝部門的首席工程師擠到了一張沙發旁的小圓桌上,兩人頭碰著頭,外商卯用鋼筆在餐巾紙上飛快地畫著什麼,工程師時而點頭,時而用手指點著圖紙補充,顯然是在討論海外合作建廠的技術細節。
陳默沒有回去加入的意思。
他依舊倚在欄杆上,食指的指節無意識地、一下一下,輕輕敲擊著冰涼的金屬。嗒。嗒。嗒。節奏舒緩,帶著某種深思的韻律。
學生癸安靜地站在他身側半步遠的地方,目光也投向樓下那片璀璨的、被他們親手改變著的燈火之海。晚風更涼了,遠處高架橋上,車流織成一條條流動的光帶。
“老師,”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發乾,問出了一個盤旋在心頭已久的問題,“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所有的工廠都像您說的那樣自主運轉,所有的城市都接入同一個智能網絡,所有人的生活、工作都深度依賴這套係統……我們,我們真能……控製得住它嗎?確保它永遠走在對的路上?”
陳默敲擊欄杆的手指,驀地停住了。
幾秒鐘的沉寂,隻有風聲掠過。
“控製不住的東西,”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像淬過火的鋼,每一個字都帶著分量,“從一開始,就不要讓它有失控的可能。”他轉過頭,看著學生癸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的年輕臉龐,“所以我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設計的每一個架構,寫的每一行底層代碼,都要把最核心的決策權、最終的否決鍵,牢牢地、不留任何後門地,握在我們自己——握在能對它負責的人手裡。”
學生癸沉默了更久,夜風吹得他額發淩亂。他低聲問:“可萬一……萬一有彆人,也想搶這把鑰匙呢?用各種辦法。”
“那就讓他清楚地知道,”陳默的聲音平靜無波,卻透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冷硬,“碰一下,需要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價。”
話音剛落,一陣稍強的夜風卷過,將陽台角落一張被遺落的、印著最新款工業芯片巨幅圖片的gossy宣傳單,“呼啦”一聲掀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個旋兒,飄落到學生癸腳邊。
學生癸彎腰撿起,就著地燈的光展開。正麵是芯片冷峻的科技特寫,背麵,則是一張詳儘的“全國智能製造試點網絡分布圖”,上麵密密麻麻標滿了紅點和連接線。
他仔細看著,低聲念出上麵的小字:“東部沿海八省一市,首批三十七個關鍵節點,已完成統一工業數據中台接入……下周起,啟動跨區域產能協同與緊急訂單動態調劑試運行……”
“很好。”陳默點了點頭,目光重新投向遠方,“先把軌道鋪得足夠平整、足夠堅固。等到新一代係統真正上線、跑起來的時候,就不會再有人追著問‘這玩意兒到底行不行’,他們隻會著急地問——‘什麼時候,能鋪到我們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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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內傳來一陣格外歡快的喧嘩和大笑。林晚晴舉著酒杯,隔著透明的玻璃,朝著陽台這邊用力揮手,口型分明在喊他們進去。她身邊,一個巨大的、裝飾著奶油齒輪和微型電路板模型的蛋糕剛剛被推出來,蛋糕頂上,用紅色的糖霜寫著:“中國芯,新工業”。
外商卯也從人堆裡探出半個身子,臉上帶著興奮的紅光,大聲招呼:“陳先生!快來!大家要合影!就等你們了!”
林晚晴已經拿起了一個專業相機,笑著朝門口走來,作勢要拉門。
陳默終於動了。他離開倚靠的欄杆,轉身,朝那扇隔開寂靜與喧鬨的玻璃門走去,腳步依舊是不疾不徐的平穩。
學生癸將宣傳單仔細折好,塞進外套口袋,快步跟上。就在陳默的手搭上門把的瞬間,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脫口問道:“老師,剛才……您閉眼的那一下,是不是……又‘看見’了什麼?”
陳默推門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玻璃門向內滑開,溫暖的空氣和喧囂的聲浪立刻包裹了他們。
他的聲音混在湧出的音樂與人聲裡,平靜地傳來,清晰無誤:
“看見了一座工廠。”
“裡麵沒有一個人。”
“但所有的機器都在運轉,在互相協調,在默默優化著自身的效率。”
“它們像是在等待。”
“等待第一個走進去的人,給它們下達……真正的、第一個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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