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接到報警的警察迅速趕到,控製了現場。襲擊者被戴上手銬帶走,沒有反抗,隻是被押出門時,最後回頭,又深深地看了陳默一眼。現場開始拍照、錄像,穿著製服的技術人員戴著白手套,仔細地在各個角落采集指紋、腳印和其他可能的痕跡。
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技偵警察蹲在門口附近的地上,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從襲擊者那隻裂開的運動鞋內側邊緣,剝離下一塊很小的、顏色深黑的碎片。碎片隻有指甲蓋大小,邊緣不規則,很薄。
“咦?這什麼東西?”年輕警察嘀咕著,用鑷子夾著碎片對著頭頂的燈光仔細看了看,“看著……不像是鞋子的材料。這質感,這上麵的印刷痕跡……怎麼有點像電路板?”
陳默走過去,隻瞥了一眼,心頭便是一沉。
“是電路板。”他肯定地說,“沈如月前天調試‘啟明’機器人輔助臂時,不小心弄壞了一塊舊型號的主控板。她跟我說碎片找不到了,可能當垃圾掃了。”
年輕警察抬起頭,眼神變得嚴肅:“您的意思是,這個人……至少在兩天前,就可能潛入過這棟樓,並且接觸過你們的實驗廢棄物?”
實驗室裡一時無人應答,隻有相機快門和取證人員的低語聲。
警察隨後帶走了那塊黑色碎片,連同那支被破壞的手槍、地上的橡膠手套、撕破的假工作服一起,分類裝進了不同的證物袋。那張偽造的工作牌上印著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外包公司名字,警方初步核實,那家公司根本沒有登記過這個“員工”。
實驗室終於重新安靜下來,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淡淡的焦糊味和低溫液體蒸發後的特殊氣息仍未散儘。
陳默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停著的警車,紅藍兩色的警燈還在無聲地旋轉閃爍,將窗外一片區域映照得光怪陸離。他外套的袖子在剛才的躲避中被玻璃碎片劃破了一道口子,左手上包裹的白色無塵布,邊緣已經滲出了一小片殷紅的血絲。他沒去管,隻是靜靜地看著。
蘇雪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杯剛接的熱水。用的是實驗室最常見的那種白色塑料杯,杯身上印著紅色的“小心高溫”字樣。
“你的手,需要處理一下。”她把杯子遞給他,目光落在他滲血的布條上。
“皮外傷,不礙事。”陳默接過水杯,握在手裡,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但他沒有喝,“他們不會隻派這麼一個人來。”
“你是說……背後還有人?不止這一個?”蘇雪的聲音壓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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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麼會這麼巧,知道我這個時候會一個人來實驗室?還知道今天大部分技術員都去參加安全培訓了?”陳默的目光依舊看著窗外,眼神銳利。
蘇雪沉默了片刻,嘴唇抿緊:“這件事……要報警嗎?更正式的。”
“已經報了。”陳默終於轉回身,看向她,“但警察查的,是持槍襲擊和非法闖入。我更想知道的,是誰派他來的,目的是什麼。是衝著芯片數據,還是衝著我這個人。”
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警察做完初步筆錄後陸續離開,通知他們保持通訊暢通,後續可能還需要配合調查。整層樓的技術員都被行政叫去開緊急會議,主題是加強實驗室出入管理和安保流程。一時間,偌大的實驗室裡,隻剩下陳默和蘇雪兩個人,以及滿地的狼藉和尚未平息的驚悸。
陳默走回中央操作台前,屏幕因為之前的騷動進入了屏保模式。他移動鼠標,喚醒顯示器。監控散熱測試的軟件窗口依舊在最前端,溫度曲線圖還在平穩地繼續繪製,數據流正常滾動。剛才的斷電和撞擊,似乎並未影響到這個獨立供電、且有備用電源支撐的核心測試係統。
他仔細檢查了數據記錄,確認沒有中斷或異常,然後點擊了保存按鈕。
“測試……還能繼續嗎?”蘇雪走到他身旁,看著屏幕上那些複雜的線條和數字。
“能。”陳默盯著屏幕,手指在觸摸板上滑動,調出更詳細的分析圖表,“核心數據完整,沒有丟失。隻是環境被汙染了,後續清理需要時間。”
她靜靜地站在他旁邊,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參數和緩緩爬升的曲線,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堅持:“下次,彆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尤其是晚上,或者人少的時候。”
“我知道。”陳默簡短地回答。
“不是建議,也不是提醒。”蘇雪轉過頭,看著他側臉,一字一句地說,“是要求。如果你還當我是這個項目的法律顧問,還當我是……合作夥伴。”
陳默終於從屏幕上移開目光,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很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沒完全笑出來。他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蘇雪沒再停留,轉身朝門口走去。走到那片狼藉的邊緣,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那本書,”她說,“我不打算再要了。”
“哪本?”陳明知故問。
“幫你擋了子彈那本。”
“換一本新的就是了,圖書館還有。”
“我不想換了。”蘇雪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執拗,“我想讓你,賠我一本新的。一模一樣的版本,要你親自去買。”
陳默沉默了兩秒。
“好。”他應道。
蘇雪沒再說什麼,推開那扇已經有些變形的門,走了出去。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漸漸遠去。
陳默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直到屏幕上的測試進度條走到儘頭,發出“嘀”的一聲完成提示音。他保存好最終報告,關閉係統。
然後,他起身,走到剛才液氮罐倒下的地方,蹲下身,仔細檢查那片被低溫液體浸泡過、此刻已經恢複常溫的地板。環氧樹脂的表麵留下了一圈顏色略深的印記,大部分是水漬蒸發後的痕跡。但在靠近中央的位置,有一小片不規則的、顏色更深的汙漬,質地看起來有些黏稠,不像是單純的液氮或水。
他皺起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隨身帶的、多用工具刀,彈出最小號的那個刀片。他用刀尖極其小心地,從那片汙漬邊緣刮下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樣本,裝進一個隨身攜帶的、用於臨時存放微量樣品用的微型密封玻璃管裡,擰緊蓋子。
將密封管放回外套內袋時,他的指尖碰到了另外一樣東西——是半張折疊起來的便簽紙。他拿出來展開,是早上開會時隨手記下的幾項待辦事項,字跡潦草。
其中一條,被用筆狠狠劃掉了:
確認新一批外包保潔人員背景篩查結果。
他的目光在那行被劃掉的字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沉。然後,他將紙條重新折好,塞回了襯衫胸前的口袋,緊貼著心臟的位置。
就在這時——
頭頂上,實驗室天花板的日光燈管,毫無征兆地閃爍了一下。
明,暗,複明。整個過程快得像幻覺,但那瞬間的黑暗確實存在過。
陳默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沒有立刻抬頭去看燈管,也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他隻是維持著半蹲的姿勢,手還放在外套內袋的位置,仿佛在思考什麼。
幾秒鐘後,他才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片狼藉的實驗室,最後落回操作台上那個裝著斷槍的證物袋。
然後,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身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工具和文件。隻是,他插在口袋裡的右手,無聲地收緊了,將那根裝著不明殘留物的微型密封管,牢牢地攥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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