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我,在那個連計算機都還是稀罕物的年代,剽竊的——究竟是哪一年的‘未來’?!”
全場鴉雀無聲。隻有空調出風口微弱的氣流聲,和極遠處街道上傳來的、模糊不清的車流聲。所有的質疑、所有的喧囂,仿佛都被這句直指核心的反問,擊得粉碎。
良久,前排一位戴著黑框眼鏡、年紀稍長的記者緩緩站了起來。他是業內以嚴謹和敢言著稱的資深媒體人。
“陳默先生,”他的聲音通過麵前的話筒傳出,帶著明顯的沉重,“您今天展示的這些……證據鏈,顯然不是臨時拚湊的。這是否意味著,您對於今天這場……針對您的輿論風暴,早有預料?甚至可以說,您一直在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來徹底反擊?”
陳默看著這位記者,眼神裡沒有敵意,也沒有得意,隻有一片深沉的平靜。
“我不是預言家,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但我一直相信一個很樸素的道理:一個人,隻要他在這世上真正做過一些事,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區彆在於,說謊的人,需要絞儘腦汁去編造、去修補每一個細節,讓整個謊言看起來天衣無縫;而說實話、做實事的人,隻需要——”
他微微停頓,目光再次掃過全場,最後落回那位提問的記者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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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需要耐心地等待。等待時間流淌,等待真相自己,一點點從水底浮上來。”
說完,他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發出輕微卻清晰的“啪”的一聲。他轉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主持人,微微頷首:“我的發言到此結束。如果主辦方沒有其他安排,我就先下去了。”
主持人張了張嘴,看了眼台下依舊沉浸在巨大衝擊中、無人再舉手提問的媒體席,又看了眼後台方向,最終搖了搖頭。
“感謝陳默先生。本次記者會到此結束。”主持人匆匆宣布。
陳默沒有再看台下閃爍成一片星海的閃光燈,也沒有理會某些記者試圖衝上前來的舉動。他轉身,步伐穩定地走下講台,身影迅速消失在側幕之後。
後台休息室裡,光線柔和。他將那個黑色文件夾輕輕放在桌上,解開上麵綁著的皮質綁帶。蘇雪跟了進來,反手關上門,隔絕了外麵隱約傳來的嘈雜。她靠在門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其實,”陳默沒有回頭,一邊整理著文件夾裡的東西,一邊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這種東西,你不必每次都親自跑一趟送過來。讓彆人轉交也一樣。”
“我覺得,”蘇雪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這種時候,這種‘東西’,不能假手於人。而且……我覺得,得有人親眼看著,看著你把那些該說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完。”
陳默整理文件的手頓了一下。他側過頭,看了蘇雪一眼。窗外的光線恰好照在她臉上,將她眼底那抹同樣清晰的疲憊和某種更深的東西映照出來。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但最終隻是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技術組發來的加密信息:
【目標‘灰西裝攝像師’已控製。確認其試圖在您講台座位下方隱蔽處安裝微型信號增強與竊聽裝置。裝置已繳獲,人已移交安保。初步訊問,其承認受雇於一個境外背景的‘信息谘詢公司’,任務是在您發布會期間確保‘信號清晰’並嘗試獲取後台談話內容。付款方式為加密貨幣。】
陳默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回複:“處理乾淨,所有涉事物證封存,口供錄像備份。暫時不要聲張。”
發送成功後,他立刻刪除了這條對話記錄,然後將手機屏幕朝下,反扣在桌麵上。
他重新拿起那份從文件盒裡取出的、泛黃脆弱的原始設計稿,用手指極其輕柔地撫平紙張邊緣幾處頑固翹起的折痕。紙太薄了,仿佛稍微用力就會碎裂。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全新的、厚實的透明塑料文件袋,小心翼翼地將這張承載了太多記憶的圖紙放了進去,仔細地排儘空氣,封好壓緊扣。
然後,他拿起一支記號筆,在文件袋光滑的封麵上,鄭重地寫下一行字:
“致未來的自己:
你看,你沒有辜負那個時代,也沒有辜負那些‘碎片’。
請繼續向前。——1981.9.3陳默”
蘇雪走了過來,低頭看著那行字。她的目光在那熟悉的筆跡上停留了很久。
“這個,”她輕聲問,“你會好好留著吧?”
“當然。”陳默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他將封好的文件袋拿在手裡,感受著那份輕飄飄卻又沉甸甸的重量,“這不隻是一張圖。這是我的……起點。”
蘇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她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拉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高跟鞋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逐漸遠去。
休息室裡重新隻剩下陳默一個人。他坐回椅子上,打開了隨身帶來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顯示的是一個內部係統的登錄界麵。他輸入複雜的密碼和動態驗證碼,進入後台。
頁麵上,是“未來科技”第一批核心專利的在線申請提交列表,狀態顯示為“待最終確認提交”。他移動鼠標,光標懸停在最上方、名為“低功耗高頻無線能量定向傳輸係統架構v1.0)”的那一條上。
他盯著“發明人”那一欄後麵自動填充的、他自己的名字,看了大約兩秒鐘。然後,他沒有絲毫猶豫,移動鼠標,點擊了那個藍色的“確認並提交”按鈕。
一個進度條彈了出來,從0開始,緩慢而堅定地向100移動。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明暗不定。
當進度條終於走到儘頭,屏幕上彈出“提交成功”的綠色提示框時,他才緩緩地、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啪”地一聲,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
休息室天花板上那盞吸頂燈,毫無征兆地、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
光明驟暗,隨即複明。整個過程快得像神經的一次錯覺。
陳默沒有立刻抬頭。他維持著合上電腦的姿勢,身體微微前傾,手還放在冰涼的金屬外殼上。他停在那個動作裡,像是在傾聽,又像是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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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三四秒鐘,確定沒有第二次閃爍後,他才緩緩直起身。
然後,他伸手探入外套內袋,掏出了那根裝著不明深色粉末的密封玻璃管。細小的顆粒在管內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滑動,碰撞著玻璃壁,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沙沙的輕響,像午夜密林中風吹過枯葉。
他將管子緊緊握在掌心,感受著玻璃壁的堅硬和冰涼透過皮膚傳來。隨即,他站起身,沒有任何遲疑,走向通往內部檔案室的專用通道。
走廊很長,兩側是光潔的米色牆壁和緊閉的辦公室門。頂燈均勻地灑下白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細長而筆直。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裡回響,不急不緩,一步一步,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走到檔案室那扇厚重的金屬防火門前,他停下,刷了電子門禁卡。綠燈亮起,門鎖發出“嘀”的一聲輕響,自動向內打開。
檔案室內光線明亮而恒定,溫度濕度都控製在標準範圍。房間中央是幾排整齊劃一的灰色重型金屬檔案櫃。他沒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向最裡麵、靠牆的那一列。目光掃過櫃體側麵貼著的分類標簽,最終停在了編號“b07”的抽屜前。
他再次輸入密碼。鎖舌彈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檔案室裡格外清晰。他拉開這個沉重的抽屜。
裡麵已經整齊地擺放著幾個外觀相似、但厚薄不一的透明文件袋。每個袋子的封麵上都貼有詳細的標簽,標注著事件發生年份、核心內容摘要和證據編號。
他拿出自己剛剛封好的、寫著“致未來的自己”的那個文件袋,將它小心地放入抽屜裡一個空著的位置。然後,他從抽屜內側的插槽裡,抽出一本同樣有些年頭的牛皮紙封麵登記簿,翻到最新一頁。
拿起插在登記簿側麵的鋼筆,他工整地寫下今天的日期,然後在“事由證據名稱”一欄寫道:
“第419號證據存檔:關於張振國教授涉嫌偽造技術泄露證據、構陷‘未來科技’核心研發人員事件——原始手稿證據及關聯物證含微量成分分析樣本管)。關聯案件編號:c20230815。”
寫完後,他將登記簿放回原處,然後雙手用力,緩緩推上了這個沉重的金屬抽屜。鎖舌再次發出“哢噠”一聲清脆的咬合聲。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經過檔案室門口時,他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微微側過頭,目光投向安裝在門框上方牆角處、那個用於日常安全監控的球形攝像頭。
攝像頭的紅色工作指示燈,在昏暗的牆角穩定地亮著。
陳默停下腳步,正麵朝向那個攝像頭。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眼神平靜得甚至有些淡漠。然後,他緩緩地抬起右手——那隻手裡,還握著那根密封管。
他將握著管子的手,舉到與肩齊平的高度,正對著攝像頭鏡頭的方向,停在那裡。
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將手掌攤開,讓那根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的玻璃管,清晰地暴露在攝像頭的視野中央。停留了大約三秒鐘。
然後,他收回手,重新將密封管揣回外套口袋。整個過程,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閃爍的紅點。
做完這個無聲的、近乎挑釁般的動作後,他才轉過身,伸手拉開了檔案室厚重的金屬門,走了出去。
門在他身後緩緩自動閉合,將那個閃爍著紅點的攝像頭,和櫃子裡新增的“第419號證據”,一同鎖在了那片恒定而寂靜的光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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