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晴,陽光透過積雪反射出耀眼的光。喵千歲掃著藥鋪門前的雪,鞋底踩在冰麵上發出咯吱的聲響,空氣冷冽,卻帶著雪後特有的清新。
“姑娘,這是沈鏢頭讓人送來的。”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站在巷口,手裡捧著個木盆,裡麵栽著株蠟梅,枝頭綴滿了含苞待放的花苞,暗香浮動。
喵千歲愣了一下,接過木盆:“替我謝過你們鏢頭。”
“我們鏢頭說,冬日裡看些花,能讓人心情好些。”小廝笑著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她將蠟梅擺在窗台上,花苞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黃,湊近便有清冽的香氣漫入鼻腔,驅散了藥鋪裡濃重的苦澀。陸郎中湊過來看了看,打趣道:“這沈壯士,倒是個細心人。”
喵千歲沒說話,隻是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花苞,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自那日後,沈硯果然常來。有時是送些山裡打來的野味,有時是帶些鎮上點心鋪的新花樣,有時什麼也不帶,就坐在藥鋪的角落裡,看著她忙碌,偶爾搭句話,氣氛安靜又平和。
他話依舊不多,卻總能在恰當的時候遞上一杯熱水,或是在她搬重物時伸手幫忙。那些細微的關心,像冬日裡的陽光,不熾烈,卻足夠溫暖。
這天傍晚,喵千歲正在盤點藥材,忽然聽到巷口傳來喧嘩聲。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哭哭啼啼地跑來,孩子臉色發青,呼吸急促。
“陸郎中!陸郎中救命啊!”婦人泣不成聲。
陸郎中正在給人診脈,連忙放下手:“快讓我看看。”
孩子像是嗆了東西,小臉憋得發紫,眼看就要沒了氣息。陸郎中試了幾種法子都不見效,急得額頭冒汗。喵千歲看著孩子痛苦的樣子,忽然想起陸時衍教過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爹,讓我試試!”她上前一步,從背後環住孩子的腰,雙手快速向上衝擊。一下,兩下,三下……隨著一聲啼哭,孩子嘴裡吐出一小塊杏仁,臉色漸漸緩和過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婦人抱著孩子連連道謝。陸郎中看著女兒,眼裡滿是驚訝和欣慰:“千歲,你這法子……”
“以前偶然學的。”她笑了笑,沒多說。
站在角落裡的沈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看著她剛才果斷冷靜的樣子,眼神裡多了幾分欣賞。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總藏著讓人意外的堅韌。
人都走後,藥鋪裡安靜下來。沈硯幫著收拾東西,忽然開口:“你好像……什麼都會。”
“哪有,”喵千歲擦著桌子,“隻是恰好知道罷了。”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他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他好奇她的過去,好奇那個能送出銀桂花葉項鏈的“故人”,是怎樣的人。
喵千歲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他,月光正好落在她眼裡,帶著點朦朧的霧氣:“以前啊,是個很普通的人,守著一個家,等著一個人。”
沈硯沒再追問,他知道,她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他隻是拿起掃帚,默默幫她打掃著地麵,兩人的影子在燈光下交疊,有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過了幾日,沈硯帶了壇酒來,說是鏢局裡慶功剩下的,特意給陸郎中送來。陸郎中好酒,見了眼睛一亮,拉著沈硯就要喝幾杯。
喵千歲炒了幾個小菜,擺在桌上。爐火正旺,酒香混著菜香,暖融融的。陸郎中喝得興起,說起喵千歲小時候的趣事,說她總愛跟著藥鋪裡的老大夫問東問西,像個小尾巴。
沈硯聽得認真,偶爾看向喵千歲,她被說得不好意思,低頭扒著飯,耳根卻紅了。
“沈壯士,”陸郎中忽然放下酒杯,眼神變得認真,“我家千歲,是個苦命的孩子,前陣子摔了一跤,忘了好多事。往後……還請你多照拂。”
沈硯心裡一震,舉起酒杯:“陸郎中放心,隻要有我在,定不會讓姑娘受委屈。”
他的聲音很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喵千歲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那裡有認真,有珍視,還有些她不敢深究的情愫。
酒過三巡,陸郎中醉倒了。沈硯幫忙把他扶到床上,轉身看到喵千歲正在收拾碗筷,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給她鍍了層銀輝。
“我該走了。”他輕聲說。
“嗯。”喵千歲送他到門口。
巷子裡很安靜,隻有兩人的腳步聲。走到巷口,沈硯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那株蠟梅,開了嗎?”
“快了,花苞都鼓起來了。”她說。
“等開了,我再來看看。”他笑了笑,眼裡的光比月光還亮。
“好。”
她知道,自己像那即將綻放的蠟梅,在寒冷的冬日裡,悄悄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盛開的時刻。
而那個願意陪她等待的人,就在不遠處,用他沉默卻堅定的方式,溫暖著她的歲月。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隱約的犬吠,也帶來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梅香,在寂靜的巷子裡,悄悄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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