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的驚喜像孩童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淺金色的瞳孔裡盛著跳躍的光。他伸手想碰她的發梢,指尖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隻是握緊了腰間的彎刀,耳尖微微泛紅:“我……我去準備些乾糧,我們可以先去附近的‘回音穀’,那裡能收到更遠的星際信號,或許能聯係上你的買家。”
喵千歲看著他略顯笨拙的樣子,心裡泛起一陣柔軟。她將星圖仔細折好,放進背包:“不急,突擊艇還需要做最後的壓力測試,而且……”她看了眼受傷的星骸,“它也需要休養。”
星骸的藍色晶體閃爍了兩下,金屬臂輕輕蹭了蹭她的小腿,像是在道謝。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默契地放慢了節奏。喵千歲每日檢查突擊艇的各項參數,凱則帶著星骸在森林裡采集草藥,順便收集修複星骸所需的特殊礦石。傍晚時分,他們會坐在維修艙外的空地上,凱教她辨認森林裡的植物特性,哪些藤蔓能提煉燃料,哪些花朵能製作信號彈;喵千歲則教他使用現代槍械,講解能量武器與傳統弓箭的優劣。
“你的長弓射程雖遠,但麵對機甲集群時,還是需要這個。”喵千歲將一把改裝過的激光手槍遞給他,槍身被她刻上了簡單的防滑紋,“扣動扳機時記得屏住呼吸,跟你拉弓的發力方式很像。”
凱接過手槍,指尖劃過冰冷的金屬,眼神裡帶著好奇。他試著瞄準遠處的樹乾,隨著一聲輕微的“嗡”響,樹乾上立刻出現一個焦黑的孔洞。“比弓箭厲害。”他由衷讚歎,卻還是將手槍彆回腰間,“但我還是更喜歡長弓,箭簇能帶著鐵藤的毒液,對付影獸更有效。”
喵千歲笑了,他身上的這份堅守,像落星族的星圖一樣,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星骸的修複進行得很順利,凱用提煉出的銀灰色金屬填補了它身上的爪痕,喵千歲則幫它更換了受損的能量線路。當星骸重新站起來,藍色晶體發出明亮的光芒,金屬關節運轉時再無滯澀,它興奮地在空地上轉了個圈,用電子音奏出一段輕快的旋律。
“它在慶祝。”凱解釋道,眼裡滿是欣慰,“以前族裡的守護者修複後,都會這樣‘唱歌’。”
突擊艇的壓力測試也一切正常。喵千歲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儀表盤上穩定的數據流,忽然覺得這架陪伴她闖過無數險境的飛行器,似乎也沾染上了這片森林的氣息,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溫度。
出發前夜,凱在石塔頂燃起了一堆篝火,火焰比往常更旺,映得兩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拉得很長。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物件,遞到喵千歲麵前——那是一枚用鐵藤根莖雕刻的指環,表麵被打磨得光滑溫潤,上麵纏繞著簡化的星軌紋路,末端還綴著一小塊碎鑽般的星核碎片。
“落星族的習俗,”凱的聲音有些緊張,指尖微微顫抖,“如果想與某人同行,就用鐵藤做指環,星核為證,意為‘以星軌為路,以鐵藤為誓’。”
喵千歲接過指環,入手微涼,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心意。鐵藤的堅韌,星核的永恒,恰如他此刻的眼神,純粹而堅定。她將指環輕輕套在無名指上,大小竟剛剛好。
“很合適。”凱笑了,淺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格外溫柔。
“嗯。”喵千歲應了一聲,指尖摩挲著指環上的星軌紋路,“我的任務目標在‘黑礁星域’,據說那裡混亂不堪,比碎星港更危險。”
“我知道那個地方。”凱點頭,“以前族裡的商隊去過,那裡的海盜喜歡用星核碎片鍛造武器,手段狠辣。”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環傳遞過來,“但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喵千歲看著他緊握的手,那雙手能精準地提煉金屬,能穩健地拉開長弓,此刻也能給她最踏實的依靠。
“我們一起去。”她輕聲說,“完成任務後,就去靜語林看看。”
“好。”凱用力點頭,將她的手包得更緊。
星骸趴在塔頂邊緣,藍色晶體倒映著篝火,像在安靜守護這片刻的溫情。夜空中的星雲似乎也變得柔和,淡紫色的光芒灑在兩人身上,仿佛為這段跨越星際的同行,披上了一層溫柔的紗。
第二天清晨,突擊艇緩緩升空。凱站在副駕駛座旁,看著舷窗外飛速倒退的森林,眼神裡帶著一絲留戀,更多的卻是期待。星骸蜷縮在後排,藍色晶體偶爾閃爍,與駕駛艙的指示燈相映成趣。
“坐標已輸入,航向黑礁星域。”喵千歲推動操縱杆,突擊艇衝破大氣層,進入熟悉的宇宙空間。
凱看著窗外掠過的星辰,忽然開口:“落星族有個傳說,每一顆消失的恒星,都會化作旅行者的路標,指引他們找到真正想去的地方。”
喵千歲側頭看他,他淺金色的瞳孔裡映著億萬星辰,像藏著一個宇宙。她想起藥鋪的桂花,想起碎星港的硝煙,想起石塔上的星圖,最終目光落在無名指上的鐵藤指環。
或許,所謂的“歸航”,從來都不是回到某個固定的地方,而是找到願意與之同行的人。
“那我們就跟著路標走。”她笑了,加大了推進器的功率。
突擊艇在星海中疾馳,身後是漸漸縮小的綠色星球,前方是未知的黑礁星域。艙內,凱正研究著喵千歲給他的激光手槍,星骸的電子音偶爾響起,與引擎的轟鳴交織成獨特的旋律。
喵千歲握著操縱杆,感受著指環傳來的微涼觸感,心裡一片篤定。任務、星核、時間沙……這些曾經驅動她前行的目標,此刻都成了沿途的風景。重要的是,身邊有了同行者,星途再遠,也不再孤單。
黑礁星域的輪廓在前方顯現,那裡的星帶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像一片凝固的血海。但喵千歲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她看了眼身邊的凱,對方回以一個堅定的微笑。
握緊彼此的手,他們的星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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