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雨季過後,星環聚落像是被洗過一般,空氣裡彌漫著星塵與青草混合的清新氣息。廣場上的篝火台還留著節日的痕跡,孩子們撿來落在地上的星塵碎片,用線串成項鏈,掛在脖子上跑來跑去,笑聲像銀鈴般灑滿整個星環。
凱和喵千歲的小屋前,那幾株老胡他們種下的歸航草抽出了新葉,葉片上的絨毛在星光下泛著微光,輕輕一碰,竟會順著手指的方向彎曲,像是在回應觸碰。
“它真的能‘歸航’?”喵千歲蹲在草叢邊,看著葉片努力朝著星塵帶的方向伸展,眼裡滿是好奇。
凱端著剛熬好的光田粥走過來,放在旁邊的石桌上:“繁星係的老人說,歸航草的根須會記住種下時的方位,無論長到哪裡,葉片總會朝著最初的方向。”他挨著她蹲下,指尖拂過一片新葉,“就像我們,走過那麼多星係,最終還是會回到彼此身邊。”
喵千歲抬頭看他,陽光透過透明穹頂落在他臉上,淺金色的睫毛投下細碎的陰影,嘴角的笑意比星釀還要溫潤。她忽然想起在黑礁星域,他擋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在靜語林,他為她戴上星核碎片時的緊張;想起在星雨下,他遞出流光指環時顫抖的指尖。那些畫麵像歸航草的根須,早已深深紮進她的生命裡。
“嘗嘗粥,”凱遞過一碗,“加了星芽果的蜜,甜而不膩。”
兩人坐在石桌旁,慢慢喝著粥,看著歸航草的葉片在風中輕輕搖晃。不遠處,小雅正帶著幾個孩子在光田裡辨認植物,阿金則和凱之前認識的幾個機械師圍著那台全息投影儀,討論著如何改進星圖的投射精度,老胡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手裡搖著一把用星核碎片做的扇子,看著這一切,笑得一臉滿足。
“他們說想在聚落待一陣子,”喵千歲想起早上和小雅的聊天,“阿金想幫著完善星環的防禦係統,小雅打算給聚落建個小型醫療站,老胡……他說要和你比一比誰釀的酒更烈。”
凱失笑:“那他怕是要輸了,落星族的釀酒術可是傳了千年的。”他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期待,“其實……我在想,要不要把星骸也接來住段時間?霧母那邊有新的守護者了,它應該能走得開。”
喵千歲眼睛一亮:“好啊!正好讓它看看我們的小屋,還有歸航草。”她想象著星骸的金屬身體在陽台上曬太陽的樣子,藍色晶體與歸航草的葉片相映成趣,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做就做。凱立刻給霧母星係發去通訊,星骸的回應很快傳來,電子音裡帶著明顯的興奮——它說早就想“拜訪”他們的新家,還問能不能帶幾個小守護者一起來,讓它們也學學“如何與有機生命和諧共處”。
“看來它把那些小家夥教得很好。”喵千歲看著通訊記錄,心裡暖暖的。
接下來的日子,聚落裡多了許多新的忙碌身影。阿金帶著機械師們在星環的邊緣安裝了能量護盾,試運行時,淡藍色的光罩將整個星環包裹其中,像給家園加了一層溫柔的鎧甲;小雅的醫療站在眾人的幫助下很快落成,裡麵擺滿了從繁星係帶來的儀器,牆上掛著喵千歲畫的植物圖譜,標注著哪些能消炎,哪些能安神;老胡則真的和凱比起了釀酒,兩人每天在工坊裡琢磨著新配方,空氣中時常飄來混合著星核能量與穀物香氣的奇特味道。
凱和喵千歲則開始準備迎接星骸的到來。他們在小屋旁擴建了一個露天平台,用星核水晶鋪地,能讓星骸舒適地“休息”;喵千歲還特意去星芽森林采摘了最新鮮的能量果實,放在平台的石桌上,作為給小守護者們的禮物。
半個月後,當星骸帶著三個拳頭大小的小守護者出現在星環入口時,整個聚落都沸騰了。孩子們好奇地圍著它們,伸出小手想去觸碰星骸光滑的金屬外殼,小守護者們則發出友好的電子音,用藍光在地上畫出簡單的星圖,逗得孩子們哈哈大笑。
“它真的長大了。”喵千歲看著星骸熟練地和居民們打招呼,藍色晶體裡映著滿滿的笑意,忽然覺得有些感慨。當年在異星森林那個傷痕累累的守護者,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麵,甚至有了自己的“學生”。
凱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我們都在長大,不是嗎?”
星骸在聚落住了一個月。白天,它會跟著凱去光田幫忙,用金屬臂精準地收割能量果實;晚上,它會和小守護者們一起,躺在露天平台上,看著星塵帶的流光,用電子音哼唱著落星族的古老歌謠,歸航琴的旋律偶爾從屋裡傳來,與歌聲交織,溫柔得能融化星塵。
離彆的那天,小守護者們把自己收集的星塵碎片送給了孩子們,星骸則給凱和喵千歲留下了一塊從霧母核心裡取出的能量水晶,說能讓他們的小屋永遠保持溫暖。
“常回來看看。”喵千歲摸著星骸的金屬外殼,輕聲說。
星骸的藍色晶體閃爍了三下,電子音帶著不舍:“等你們去霧母星係,我會準備最好的能量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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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星骸後,聚落的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卻多了幾分更深厚的聯結。老胡的釀酒坊成了居民們最愛去的地方,大家圍坐在篝火旁,聽他講碎星港的故事,聽凱說落星族的曆史,聽喵千歲描述那些驚心動魄的星際冒險。
喵千歲偶爾還是會打開星際記錄儀,翻看那些走過的星係影像——黑礁星域的暗紅、靜語林的翠綠、星芽星係的金黃、空鳴星係的深紫……每一幅畫麵都清晰如昨,卻不再讓她心生波瀾,因為她知道,最好的風景,就在身邊。
這天傍晚,凱在光田發現了一株特彆的歸航草,它的葉片沒有朝著星塵帶,而是朝著他們的小屋。他把喵千歲拉到草前,笑著說:“你看,它把這裡當成‘歸航’的方向了。”
喵千歲蹲下身,看著那片執著的葉片,忽然覺得眼眶一熱。原來所謂的歸宿,從來不是一個固定的坐標,而是當你回頭時,總有一個人在那裡,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著,總有一片星光,為你溫柔地鋪展前路。
夕陽西下,星環的光芒漸漸亮起,歸航草的葉片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像在訴說一個關於陪伴與堅守的故事。凱從身後輕輕抱住她,歸航琴的琴聲從屋裡傳來,混著遠處居民們的歡笑,成了歲月裡最綿長的背景音。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在星環聚落的每一個清晨與黃昏,在歸航草的每一次搖曳,在彼此掌心不變的溫度裡,慢慢書寫,直至星河流轉,歲月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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