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空氣裡彌漫著土腥氣和黴味,油燈的火苗被氣流掀得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兩隻倉皇逃竄的野獸。喵千歲攥緊了手裡的匕首,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了些——剛才玄衣男子的怒喝聲仿佛還在耳邊炸響,那股狠戾勁兒,是要把這地道翻個底朝天才肯罷休。
“這邊!”林硯忽然拽了她一把,拐進右側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喵千歲緊隨其後,後背擦過粗糙的石壁,蹭得皮膚發疼。窄縫儘頭是個稍寬些的石室,角落裡堆著些朽壞的木箱,看著像是早年間逃難者留下的。
“先歇會兒。”林硯將油燈放在石台上,從懷裡摸出個乾硬的窩頭,掰了一半遞給她,“墊墊肚子。”
喵千歲接過窩頭,沒立刻吃。她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玄衣男子的咆哮聲似乎遠了些,但“叮叮當當”的挖掘聲卻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人拿著鑿子在敲他們身後的石壁。
“他們怎麼找得這麼快?”她咬了口窩頭,乾澀的麵粉刺得喉嚨發緊。
林硯苦笑了一下,指了指石室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小孔:“這暗道以前是用來藏糧食的,有通風口。剛才跑太快,忘了堵上——他們八成是順著氣流找過來的。”他說著就拿起一塊石頭,小心翼翼地堵住了那個小孔,“這樣能爭取點時間。”
喵千歲看著他額角滲出的汗,忽然想起剛才在窄縫裡,他幾乎是半拖著她過來的,自己的胳膊被石壁劃了好幾道血痕都沒吭聲。“你不怕嗎?”她問,“那些人看著就不是善茬。”
“怕啊,怎麼不怕?”林硯用袖子擦了擦汗,“但總不能看著你被他們抓走。我爹以前說過,見死不救,那還不如當塊石頭,至少石頭不會良心不安。”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了,你臉上的傷還沒處理呢,被他們抓走了,誰給你上藥?”
喵千歲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暖烘烘的。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臉頰上的擦傷,那是剛才被玄衣男子的手下扔出的石子蹭到的。“你藥鋪裡的藥膏,管用嗎?”
“放心,祖傳的秘方,比城裡藥鋪賣的那些好用多了。”林硯拍了拍胸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個用油紙包著的小盒子,打開來,裡麵是塊用油布裹著的藥膏,“本來是給我娘留的,她風濕犯了總喊疼,這個抹上能舒服點。你先拿去用,我回去再給她配一份。”
藥膏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和林硯身上的味道一樣,讓人覺得安心。外麵的挖掘聲越來越近了,甚至能聽到玄衣男子在罵手下沒用。喵千歲忽然站起身,走到石室另一側的石壁前,用匕首敲了敲,“篤篤”的聲音有些發空。
“怎麼了?”林硯也湊了過來。
“這後麵好像是空的。”喵千歲用匕首沿著石壁的縫隙撬動了一下,一塊鬆動的石頭竟然被她撬了下來,露出後麵黑漆漆的通道,“你看。”
林硯把油燈湊過去,通道裡一股更濃重的塵土味湧了出來,深不見底。“這……這是另一條岔路?”
“不知道,但總比坐在這裡等他們挖進來強。”喵千歲看了一眼外麵越來越近的動靜,眼神變得堅定,“走嗎?”
林硯沒有絲毫猶豫,把油燈往她手裡塞了塞:“你拿著燈,我在後麵護著你。要是有什麼東西竄出來,我替你擋著。”
兩人一前一後鑽進了新的通道。通道比剛才的窄縫還要矮,隻能彎腰前行。油燈的光暈被壓縮成一小團,照亮腳下坑窪不平的地麵。喵千歲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身後林硯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遠處玄衣男子發現他們換了方向後,更加暴怒的吼聲。
“你說,這條道能通到哪兒?”她忍不住問,聲音在通道裡有些發顫。
“不知道。”林硯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帶著點笑意,“說不定能通到我藥鋪後麵的菜園子呢。到時候請你吃剛摘的黃瓜,可甜了。”
喵千歲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她握緊了手裡的油燈,加快了腳步。不管前麵是什麼,至少此刻,她不是一個人。而那些追趕的聲音,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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