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時，晨曦已經爬上窗台。喵千歲脫下那件帶著陌生木質香的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指尖劃過衣料時，仍能想起昨夜腰間那短暫卻清晰的觸碰，心跳莫名又快了半拍。
她倒了杯冷水灌下去，試圖壓下那陣不合時宜的慌亂。鏡子裡的自己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長發淩亂，臉上還殘留著宿醉的疲憊——這副模樣，竟被那個叫顧晏辭的男人撞見了。
手機又震了一下，還是顧晏辭的消息：【地址發我，中午讓管家把你的衣服送過去。】
喵千歲盯著屏幕看了幾秒，指尖敲打鍵盤，把公寓地址發了過去，末了加了句【謝謝】。
對方很快回複：【不客氣。】
沒有多餘的寒暄，卻讓她莫名覺得，這個男人的分寸感恰到好處，既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顯得疏離。
白天的時間過得有些漫不經心。喵千歲處理完積壓的工作，目光總會不自覺地飄向門口，心裡盤算著“中午”到底是幾點。直到下午兩點，門鈴響起時，她幾乎是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門口站著一位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手裡提著一個精致的防塵袋，禮貌地頷首：“喵小姐您好，顧先生讓我把您的衣服送過來。”
“麻煩您了。”喵千歲接過袋子，指尖觸到袋口的金屬拉鏈，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
關上門，她拆開防塵袋，裡麵的裙子疊得整整齊齊，還帶著淡淡的清香，顯然是精心打理過的。口袋裡似乎有東西硌著，她伸手一摸，摸出一張小小的便簽，上麵是遒勁有力的字跡：【下次酒會若再遇到麻煩，可以找我。】
末尾沒有署名，但那筆跡，一看就出自顧晏辭之手。
喵千歲捏著便簽紙，指尖有些發燙。她把便簽折好放進抽屜，目光落在那件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上，忽然覺得，或許該找個機會把外套還給他，順便正式道謝。
機會來得比想象中快。
三天後的傍晚，喵千歲去市中心的畫廊看展。她偏愛印象派的光影，站在一幅描繪星空的畫作前看得入神，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這幅《星夜歸途》的筆觸很特彆，對吧？”
她猛地回頭，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裡。顧晏辭就站在身後半步的位置，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風衣，領口微敞，手裡拿著一杯未動的咖啡，顯然也是來看展的。
“顧先生？”喵千歲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這麼巧。”顧晏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我們的審美有點像。”
他指的是她正盯著的那幅畫。喵千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畫中深藍的夜空下，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遠處的燈火，星光灑在路麵上，像鋪了一層碎鑽——確實和她偏愛的風格不謀而合。
“我喜歡這種……帶著溫度的星空。”她輕聲說。
“嗯，”顧晏辭點頭，目光在畫作上停留片刻，轉頭看向她，“比純粹的冷寂多了點人情味。”
兩人並肩站在畫前，沒有再多說什麼，卻莫名有種奇異的默契。周圍人來人往，低聲交談的聲音像潮水般起伏，他們之間的空氣卻格外安靜，連呼吸都仿佛同步了節奏。
看完展出來時，晚風帶著涼意。顧晏辭看她下意識地裹了裹披肩，開口道：“我車停在附近，送你回去？”
喵千歲愣了一下，正想拒絕，卻聽他補充道：“正好，把我的外套還我吧。”
她這才想起，那件西裝外套還在自己的公寓裡。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小聲的“好”。
顧晏辭的車是低調的黑色轎車，車內彌漫著和他身上一樣的木質香，隻是更淡些，混雜著皮革的質感，讓人覺得安心。他沒有開音樂，車廂裡隻有引擎平穩的低鳴和窗外掠過的街景聲。
“那天的酒會，你好像不太適應？”他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喵千歲轉頭看他，路燈的光影在他側臉上明明滅滅，勾勒出利落的下頜線。“嗯，不太喜歡太吵的場合。”她坦誠道，“是陪客戶去的。”
“以後不想去，可以推掉。”顧晏辭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真正的合作，不需要靠酒會維係。”
喵千歲笑了笑：“顧先生說得是。”
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對了，這個給你。”
是她找工匠定製的袖扣，設計成了星軌的模樣，鉑金材質，上麵鑲嵌著細小的藍寶石，像夜空中的星辰。“算是……謝禮。”
顧晏辭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溫和的笑意：“很彆致，我很喜歡。”他頓了頓，指尖摩挲著袖扣，“明天正好有個晚宴，可以戴上。”
車很快到了公寓樓下。喵千歲解開安全帶，輕聲道：“我上去拿外套給你。”
“不用急。”顧晏辭叫住她，目光落在她臉上，“下次吧。或者……下次我請你吃飯，你再帶給我？”
這邀約來得自然又直接，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溫柔。喵千歲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眼中的笑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回到公寓，她靠在門後，手撫上發燙的臉頰。窗外的霓虹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流動的光影，像極了畫廊裡那幅《星夜歸途》。
她忽然覺得，這個熟悉的城市，似乎因為某個人的出現，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色彩。而那些關於指尖餘溫的記憶，那些不期而遇的瞬間，正像星軌一樣，悄悄纏繞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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