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吃飯的日子定在周五晚上。
喵千歲選了一家藏在老巷子裡的私房菜館，沒有浮誇的裝修，木質的桌椅透著溫潤的光澤，牆上掛著幾幅水墨小品，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安靜得恰到好處。
她到的時候，顧晏辭已經在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褪去了風衣，隻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羊絨衫，袖口露出那對星軌袖扣，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看到她進來，他站起身，眼中帶著笑意：“比我想象中早。”
“怕遲到。”喵千歲在他對麵坐下，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裡麵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上繡著細碎的銀線，像灑了一層星光。
顧晏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才移開視線，招手讓服務員上菜：“這裡的招牌是糖醋小排和鬆茸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不挑食。”喵千歲笑了笑，看著他熟練地點單，忽然發現他似乎對這家店很熟悉。
“以前常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顧晏辭解釋道，“忙的時候，喜歡來這裡清靜會兒。”
菜很快上齊了。糖醋小排色澤紅亮，裹著濃稠的醬汁，散發著誘人的甜香；鬆茸湯盛在白瓷碗裡，湯色清亮，飄著幾片翠綠的蔥花。喵千歲嘗了一口小排，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恰到好處，不膩不齁。
“味道不錯。”她由衷地說。
“喜歡就多吃點。”顧晏辭給她盛了碗湯，動作自然流暢。
兩人邊吃邊聊，從畫展聊到最近上映的電影，從喜歡的季節聊到去過的城市。喵千歲發現，顧晏辭雖然看起來清冷，卻很會聊天，總能在她說話的間隙找到合適的話題，既不顯得刻意，又不會讓氣氛冷場。
他說他去過北歐看極光，那裡的夜空乾淨得像一塊黑絲絨，極光在天上流動時，像上帝打翻了調色盤；她說她喜歡江南的雨天，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濕後，倒映著兩旁的紅燈籠，像走進了水墨畫裡。
聊著聊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老巷子裡的路燈亮了，昏黃的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對了，”喵千歲想起什麼，從包裡拿出那個黑色的西裝外套，“你的外套，洗乾淨了。”
顧晏辭接過外套，指尖觸到衣料，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他疊好放在一旁，輕聲道：“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喵千歲搖搖頭，“那天……麻煩你了。”
顧晏辭看著她，忽然笑了：“其實，那天在酒會門口看到你，你抱著柱子，眉頭皺得很緊，像隻受了委屈的小貓。”
這個比喻讓喵千歲的臉頰微微發燙，她低下頭，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裡的湯：“大概是喝多了，有點暈。”
“以後彆喝那麼多了。”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酒會那種地方，魚龍混雜。”
喵千歲“嗯”了一聲，心裡卻莫名有些甜。
吃完飯，顧晏辭結了賬。兩人並肩走出菜館，晚風帶著老巷子裡特有的煙火氣，吹在臉上很舒服。巷口的桂花樹開了，細碎的花瓣落在地上，散發著甜絲絲的香氣。
“我送你回去。”顧晏辭說。
“不用了，離我公寓不遠，我自己走走就好。”喵千歲婉拒。
顧晏辭沒有堅持，隻是點了點頭：“那我看著你走。”
喵千歲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還站在原地，路燈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專注。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轉過頭，加快了腳步。
走到巷口時，她又忍不住回頭，他還在那裡，像一尊安靜的雕塑。這次，他對著她揮了揮手。
喵千歲也揮了揮手，轉身快步走進了夜色裡。
回到公寓，她靠在門後，手撫上自己發燙的臉頰。剛才他的目光，像帶著溫度的羽毛，輕輕拂過她的心尖，留下一陣酥麻的癢。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晏辭的消息：【桂花很香，你也是。】
喵千歲看著屏幕，忽然笑了起來，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她回複：【晚安。】
【晚安。】
放下手機，她走到窗邊，看著老巷子裡的那盞路燈，顧晏辭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的木質香，混合著桂花的甜香，形成一種讓人安心的味道。
她忽然覺得，這個秋天，似乎比往年更溫暖了些。而那個叫顧晏辭的男人，像一顆不期而遇的星，悄悄闖入了她的軌跡，帶來了不一樣的光。
未來會怎樣，她不知道。但此刻，心裡那點細微的心動，像桂花的香氣一樣，慢慢彌漫開來，甜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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