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城西，與靈韻大陸常見的古樸建築不同，一片由深色金屬與玻璃構成的建築群格外顯眼。牆體上鑲嵌著轉動的齒輪，煙囪裡沒有冒出黑煙，而是繚繞著淡藍色的靈氣，這便是沈墨所說的“墨工坊”。
喵千歲帶著少年和他病弱的妹妹找到這裡時，守門的兩個護衛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過往行人。他們穿著與沈墨相似的玄色勁裝，腰間掛著造型奇特的短銃，銃口閃爍著金屬冷光。
“站住，有請柬嗎？”左側的護衛攔下他們，語氣生硬。
少年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黑色小盒子，剛想說話，就被喵千歲按住了肩膀。她抬眼看向護衛，指尖在空氣中輕輕一劃，一道微弱的銀灰色代碼流閃過——那是她用《星界紀元》的能量模擬出的、與沈墨身上相似的波動。
護衛的眼神變了變，不再阻攔，側身讓出通路：“沈先生在裡麵等你們。”
穿過刻滿齒輪紋路的大門，工坊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像一個“異世界”。巨大的機械臂懸掛在天花板上，精準地搬運著各種礦石；透明的管道裡流淌著不同顏色的液體，散發出濃鬱的靈氣；幾個穿著白褂的工匠正圍著一張圖紙討論，圖紙上畫的不是符文陣法，而是某種複雜的機械結構。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少年看得目瞪口呆，靈韻大陸的修士向來依賴自身修煉，極少有人會如此“折騰”這些冰冷的金屬。
喵千歲卻看得饒有興致。她能感覺到，這些機械裝置正在“轉化”靈氣——將空氣中稀薄的靈氣壓縮、提純，注入那些礦石與液體中，使其變成更具力量的材料。這種思路，與《星界紀元》用代碼重組數據有異曲同工之妙。
“沈先生在樓上。”一個穿著白褂的學徒走過來，引著他們走向一架由齒輪驅動的金屬樓梯。樓梯運轉時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平穩得不可思議。
二樓是一間寬敞的書房，沒有書架，取而代之的是一麵巨大的全息投影屏，上麵顯示著靈韻大陸的地圖，地圖上標注著許多紅色的光點，散發著不祥的氣息。沈墨正站在屏幕前，背對著他們，指尖在空氣中滑動，調整著光點的亮度。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依舊是那身玄色勁裝，金屬指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隻是這次，喵千歲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黑色紋路，像生鏽的痕跡。
“來了。”他的目光落在少年妹妹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毒素已經侵入經脈，比我預想的嚴重。”
他走到房間中央的金屬台旁，按下一個按鈕，台麵上彈出各種精巧的儀器。“躺上去。”
少年妹妹怯生生地照做。沈墨戴上一副嵌著鏡片的眼鏡，鏡片上立刻浮現出複雜的數據流，他用戴著指套的手指輕輕按在女孩的手腕上，指尖的齒輪微微轉動，一股溫和卻極具穿透力的能量注入女孩體內。
女孩的臉色漸漸紅潤，原本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全息屏上，代表她身體狀況的曲線從紊亂逐漸變得平緩。
“暫時穩住了。”沈墨收回手，摘下眼鏡，“但根源在靈氣變質，不解決這個問題，她還會複發。”
“靈氣為什麼會變質？”喵千歲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些紅色光點，就是變質的源頭？”
沈墨點頭，調出其中一個光點的放大圖——那是斷魂崖的位置，畫麵裡，原本應該青翠的山林變得枯黃，空氣中彌漫著灰黑色的霧氣，霧氣接觸到草木，草木便會迅速枯萎。“這是‘鏽蝕之氣’，一種能汙染靈氣的能量，最初隻在斷魂崖出現，現在已經擴散到了七個區域。”
他頓了頓，看向喵千歲：“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嗎？”
喵千歲沒有隱瞞：“我來自另一個世界，追蹤‘世界意識枯萎’的線索來到這裡。你似乎對這種‘鏽蝕之氣’很了解？”
沈墨走到窗邊，望著工坊外的天空，語氣低沉下來：“因為……我見過它的‘源頭’。”
三年前，他在一處上古遺跡中，發現了一個嵌在石壁裡的黑色金屬球。金屬球上布滿了與他手腕上相似的鏽蝕紋路，散發著微弱的鏽蝕之氣。他試圖研究金屬球，卻被一股強大的意識衝擊，醒來後便發現自己能感知到這種氣息，同時，手腕上也留下了這圈紋路。
“那金屬球呢？”
“消失了。”沈墨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但我能感覺到，它在‘生長’，像一顆種子，在靈韻大陸的地下蔓延出無數根須，不斷製造出鏽蝕之氣。”
喵千歲想起守界者的話，心中了然：“這就是侵蝕世界意識的力量。”
“你知道如何解決它？”沈墨看向她，眼中第一次露出明顯的情緒——那是一種壓抑已久的期待。
“不知道。”喵千歲坦誠道，“但我知道它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在我的那個世界，也曾有過類似的汙染，最終被我們找到源頭，淨化了它。”
她拿出守界者給的紫色晶石，晶石接觸到空氣中殘留的微弱鏽蝕之氣，立刻泛起一層淡淡的灰霧。“這顆‘星穹指引’能感知到它的存在，或許我們可以順著氣息，找到那個金屬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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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看著晶石，又看了看喵千歲，墨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決斷：“好。我知道一個地方，鏽蝕之氣最濃鬱，或許能找到線索。”
他轉身走向牆角的一個金屬櫃，打開櫃子，裡麵放著幾件造型奇特的裝備——一件嵌著晶石的護心鏡，一對能覆蓋小臂的金屬護腕，還有一把短銃，銃身上刻著吸收靈氣的紋路。
“帶上這些。”他將裝備遞給喵千歲，“鏽蝕之氣會侵蝕生命力，普通的防禦法術對它無效，這些裝備用提純的靈氣驅動，能暫時隔絕汙染。”
喵千歲接過護腕，觸碰到金屬表麵時，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那是與沈墨身上相同的、帶著金屬冷冽感的力量，卻比之前感知到的更加純粹。
“這是……”
“用未被汙染的靈氣與特殊金屬融合鍛造的，”沈墨解釋道，“我這些年一直在研究對抗鏽蝕之氣的方法。”
他自己也戴上護心鏡，又給少年塞了一瓶清靈散：“照顧好你妹妹，等我們回來。”
少年用力點頭，眼中充滿了感激。
沈墨最後看了一眼全息屏上的紅色光點，轉身走向樓梯：“出發吧，去‘黑風淵’。”
喵千歲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玄色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看似冷漠的男子，背後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堅持。手腕上的護腕散發著溫熱的能量，與她體內的代碼流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或許，在這個陌生的靈韻大陸，她終於找到了一個能並肩作戰的同伴。
而黑風淵的深處，那團不斷滋生鏽蝕之氣的黑色金屬球，似乎也感受到了逼近的氣息，開始緩緩震顫，散發出更加濃鬱的、令人不安的灰霧。一場新的較量，即將在黑暗中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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