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座破舊的四合院門口。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全是光禿禿的枯樹和半人高的雜草,隻有這座院子孤零零地立在那裡。
朱紅色的大門斑駁陸離,漆皮掉了一地,透著一股陰森森的鬼氣。
門口沒有掛牌匾,隻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
燈籠在寒風中搖搖晃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某種不知名生物的磨牙聲。
“到了。”
司機停下車,沒有熄火,也沒有下車開門的意思,就像個完成了任務的機器。
龍飛揚推門下車。
寒風卷著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
他站在大門口,抬頭看了一眼那兩個慘白的燈籠,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聽雨軒?”
他冷笑一聲,聲音在空曠的荒野裡傳得很遠,“我看是閻王殿吧。”
“吱呀——”
大門突然自己開了,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長鳴。
裡麵黑洞洞的,像是張開的巨獸大口,看不清虛實。
隻有一陣悠揚的二胡聲從深處傳了出來,曲調淒涼,如泣如訴,聽得人頭皮發麻。
“裝神弄鬼。”
龍宛兒從包裡掏出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往裡走,“這種把戲,本姑娘八歲就不玩了。”
龍靈兒則拿出一個隻有巴掌大的微型無人機,隨手一拋。
無人機嗡嗡作響,像隻靈活的蜂鳥,飛進了院子。
但下一秒。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
無人機在半空中炸成一團火球,碎片掉了一地,冒著黑煙。
二胡聲戛然而止。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既然來了,就彆搞這些小動作。龍先生,請進吧,茶都要涼了。”
龍飛揚邁步跨過門檻,神色平靜得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
院子裡空蕩蕩的,隻有正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
桌旁坐著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老者,手裡拉著一把破舊的二胡。
而在老者身後,站著兩排黑衣人。
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把改裝過的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門口,殺氣騰騰。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院子的牆頭上,蹲著十幾隻黑色的大鳥。
不是烏鴉。
是禿鷲。
每一隻禿鷲的脖子上,都掛著一個小巧的金屬牌。上麵刻著那個熟悉的圖案:九頭蛇纏繞利劍。
那些禿鷲盯著進來的人,眼珠子泛著紅光,像是隨時準備撲下來啄食腐肉。
“這就是長老會的排場?”
龍飛揚站在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下,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他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那個拉二胡的老者身上。
“華國軍那個廢物沒來?派你個拉琴的來送死?”
老者放下二胡,緩緩抬起頭。
那是一張布滿刀疤的臉,縱橫交錯,像是被犁過的地。左眼是一隻渾濁的義眼,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慘白的光。
“華國軍隻是個送信的。”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老朽‘鬼手’張三,特意在此恭候龍先生。”
“鬼手張三?”
楊小安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變了,“那個二十年前憑一雙鐵手撕碎了八個宗師的殺人魔?你不是被關進死牢了嗎?”
“托林閣主的福,老朽出來了。”
張三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哢哢的脆響,像是骨頭在摩擦。
“林閣主說了,隻要能把你的人頭帶回去,他就許我長老會的一個席位。”
“就憑你?”
龍飛揚往前踏了一步,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
“還有我們。”
隨著這一聲暴喝,四周廂房緊閉的門窗猛地炸裂。
木屑紛飛中,七八道黑影從裡麵竄了出來,落在院子裡,呈扇形把龍飛揚等人包圍在中間。
這些人身上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奇形怪狀的兵器。
有的拿著判官筆,有的拿著流星錘,還有的拿著一對巨大的鐵鉤,上麵還掛著乾涸的肉絲。
“京城八怪?”
龍宛兒吐掉嘴裡的瓜子皮,眼神變得玩味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嘖嘖,林衛國這是把哪座監獄給劫了?把這些陳年老妖精都給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