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汽車行駛在荒廢的公路上,揚起的塵土在午後的陽光下清晰可見。
車內隻有秦酒和卡羅爾兩人,這是自監獄體係穩固以來,她們難得的、不受打擾的獨處時光。
名義上,她們此行的任務是為格倫和瑪姬尋找婚禮用品。
秦酒腿上攤著一張手繪的簡陋地圖,上麵標注了卡羅爾記憶中的那家小鎮婚紗店的位置。
“前麵路口右轉,那條街走到頭應該就能看到了。”
卡羅爾平穩地握著方向盤,目光掃過路旁傾頹的建築,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波瀾。
內心os:很好,單獨相處的機會。卡羅爾最近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擔心。必須和她談談。
秦酒將地圖折好,目光落在卡羅爾略顯消瘦但堅毅的側臉上,語氣自然地開啟話題:“卡蘿爾,索菲亞最近怎麼樣?”
“我看她跟著貝絲學習認字,很認真。”
提到女兒,卡羅爾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那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屬於母親的柔和弧度。
“她很好。很感激你教她的那些…”
“應急的草藥知識。”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真切的暖意,“如果不是你當初在森林裡找到她……”
她沒有說下去,但那份沉重的感激與後怕,彼此心照不宣。
內心os:切入點對了。從索菲亞開始,最能觸動她,也最能讓她放下心防。
“她是個堅強的孩子,像你。”
秦酒微笑著說,然後話鋒悄然轉向,“說起來,監獄現在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軌了。”
“有穩定的食物來源,堅固的圍牆,孩子們也能在相對安全的環境裡學習、成長。”
“貝絲把後勤管理得井井有條,泰爾西負責防禦也讓人放心。”
“是啊”
卡羅爾輕聲附和,眼神卻掠過一絲複雜,“大家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適應了新的……規則。”
秦酒捕捉到了她語氣中那微妙的停頓,順勢將話題引向更深處:“但是,外麵的世界,它的殘酷法則從未改變。”
“像上次瑞克獨自出去遇到的那個女人……”
“為了生存,可以瞬間從乞求者變成襲擊者,最終選擇自我了結。”
車廂內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卡羅爾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
“我看到了瑞克回來時的樣子”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平靜,“他埋了她。一個人。”
“嗯。”
秦酒應了一聲,觀察著卡羅爾的表情,“有時候我會想,命運真的很奇妙。”
“如果我們沒有找到監獄,或者中間任何一環出了差錯,比如……”
“我沒有恰好發現那片林子裡索菲亞的蹤跡,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會不會也像那個女人一樣,在絕望中掙紮,最終要麼變成野獸,要麼走向毀滅?”
她刻意提到了拯救索菲亞的關鍵點,也提到了那個女人的結局,將“失去”與“得到”,“絕望”與“希望”的尖銳對比擺在卡羅爾麵前。
卡羅爾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依舊直視著前方的荒涼公路,但眼神深處仿佛有暗流湧動。
沉默了近一分鐘,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經曆過極致痛苦後淬煉出的冷靜:
“我們很幸運。”
這句話她說得極其鄭重,仿佛每個字都有千斤重,“幸運有瑞克把握著大方向,幸運有大家相互支撐,也幸運…”
“有你,秦。”
她側頭飛快地看了秦酒一眼,那眼神裡包含了太多——對拯救索菲亞的感激,以及對處理麗茲那件事的複雜情緒。
“我知道我變了。”
卡羅爾繼續說著,語氣平靜得像在敘述彆人的故事,“從那個在亞特蘭大營地,被艾德打得不敢還手、隻會躲在角落哭泣的女人,變成現在這樣。”
“索菲亞的失而複得讓我更加珍惜現在的一切”
“但也讓我更清楚地認識到,僅僅是珍惜和軟弱,保護不了任何人。”
她的聲音依舊平穩,但秦酒能感受到那平靜水麵下洶湧的暗流。
她在指麗茲的事件,雖然最終是秦酒動了手,但卡羅爾全程知情,並且理解那是“必要”的。
她也在指她自己內心為了適應這個末世而主動進行的、近乎殘酷的蛻變。
“為了保護大多數人,有些決定,再艱難也必須做。”
“有些代價,必須有人承擔。”
卡羅爾的聲音裡聽不出悔恨,隻有一種認命般的決絕,“我明白,不是所有決定都需要、或者都應該由我來做。”
“但總得有人去做那些…”
“不那麼光明,但卻能讓大家活下去的事情。”
“我願意成為那個人。”
內心os:她果然把麗茲事件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甚至主動選擇了‘承擔黑暗’的角色。這比單純的愧疚更讓人心疼。
秦酒的心被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