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項小組的成員們強忍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不適。
開始在高坡上分散開,各司其職,進行更詳儘的勘察。
尤金拿著簡陋的測距儀和筆記本,嘴裡念念叨叨地記錄著坑口寬度、大致深度。
以及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數據。
亞伯拉罕則像一頭審視獵物的棕熊,粗壯的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
評估著爆破點的岩層結構和所需炸藥的當量,濃眉緊鎖。
顯然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
達裡爾和莫爾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獵豹。
沿著高坡的脊線,向屍坑更深處、也就是山穀的出口方向摸去。
負責偵查周邊環境和確認最終的屍潮引導路徑及撤離路線的安全性。
秦酒和瑞克、泰爾西、薩沙等人則留在原地,繼續觀察屍坑內部的行屍動態和坑壁的整體結構。
時間在沉悶的屍吼和壓抑的呼吸聲中緩慢流逝。
空氣中濃烈的腐敗氣息幾乎凝成了實質,粘附在每個人的皮膚和衣物上,揮之不去。
突然,通往山穀出口方向的坡地遠處,傳來了莫爾一聲刻意壓低的、卻依舊能聽出驚異的粗口。
“操!快來看這邊!”
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緊。
瑞克和秦酒對視一眼,立刻帶著泰爾西和薩沙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快速移動過去。
尤金和亞伯拉罕也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警惕地跟上。
當他們繞過一片突出的岩壁,看到達裡爾和莫爾正蹲在一處相對隱蔽的岩石後,指著下方山穀的狹窄出口時。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的呼吸再次停滯。
山穀的出口,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狹窄,像是一個天然的瓶頸。
而此刻,這個“瓶頸”的咽喉部位,竟然被兩輛鏽跡斑斑、布滿塵土和乾涸血跡的重型卡車給堵住了!
這兩輛卡車以極其危險的角度斜插在出口處,車頭相對,仿佛曾經發生過慘烈的碰撞。
它們的輪胎早已癟陷,車身布滿彈孔和撞擊的凹痕,駕駛室裡空無一人。
隻有凝固的暗紅色血跡訴說著曾經發生過的悲劇。
這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障礙,而是人為設置的路障?
或者說,是某個幸存者團體試圖封鎖這個屍坑的徒勞之舉?
但真正讓所有人感到遍體生寒的,是這兩輛卡車的狀態。
它們並非穩穩地停在那裡。
其中一輛卡車的車頭已經有一半懸空,搭在另一輛的駕駛室上方。
全靠一些扭曲的金屬和脆弱的連接點勉強支撐著平衡。
另一輛卡車的後輪則卡在了一處鬆軟的土石邊緣,下方的泥土有明顯的鬆動和滑落痕跡。
整個結構,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隻要一陣稍大的風,或者一次輕微的地麵震動,就能讓這脆弱的平衡徹底崩潰!
而一旦這兩輛充當了“臨時閘門”的卡車墜落,下方那狹窄的出口將瞬間洞開。
屆時,坑底那上萬頭被壓抑了不知多久的饑渴行屍。
將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這條唯一的通道,洶湧而出!
“我的天……”
格倫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音,“這根本就是……”
“一個他媽的一觸即發的炸彈引信。”
莫爾接過了他的話,語氣裡沒有了平時的戲謔,隻剩下冰冷的現實。
達裡爾灰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兩輛搖搖欲墜的卡車。
以及卡車下方那因為行屍不斷推擠衝擊而微微震顫的出口岩壁,聲音沙啞:“撐不了多久了。”
不需要太多專業知識,任何人都能看出這兩輛卡車已經到了極限。
行屍不知疲倦的推擠,風雨的侵蝕,地質的細微變動。
都在一點點地消磨著這最後一道屏障的耐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