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的鐵律如同冰冷的框架,將一百多號驚魂未定的幸存者強行箍在了一起。在林凡絕對的武力威懾和趙文斌高效的組織下,混亂的場麵逐漸被壓製下去。傷者被集中到相對乾淨通風的角落,由略懂包紮的人進行初步處理;身體健全者則被分派任務——加固通道口的簡易防線、清理四樓區域零散的喪屍屍體、統計並集中所有能找到的物資主要是圖書館小廚房裡的一些存貨和眾人隨身攜帶的少量食物飲水)。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但一種畸形的、基於恐懼與生存渴望的“秩序”,開始在這片小小的孤島上生根。
然而,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就在趙文斌拿著一個破舊的筆記本,挨個登記人員信息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驚呼。
“著火了!快看!他手著火了!”
“李銳!你怎麼了?!”
“好燙!離他遠點!”
林凡眉頭一皺,瞬間閃身過去。隻見人群圍成一個圈,中間正是之前跟隨他從宿舍樓殺出來的李銳。此刻他蜷縮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臉色潮紅,汗如雨下,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他的雙手手掌之上,赫然跳躍著幾簇明黃色的、極不穩定的火焰!
那火焰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時而猛烈竄起,燎燒著他的衣袖,發出焦糊味;時而又微弱得幾乎熄滅,隻留下縷縷青煙。李銳似乎完全無法控製這股力量,隻能徒勞地揮舞著雙手,發出痛苦的嗚咽,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異能覺醒!”林凡眼神一凝,立刻認出了這種現象。靈能風暴席卷全球,除了催生出喪屍和變異體,也會讓部分擁有特殊資質的人類,被動或主動地覺醒出超自然能力。李銳顯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相對常見的元素係——火焰。
“都散開!不要靠近他!”林凡冷喝一聲,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周圍慌亂的人群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他快步上前,無視那跳躍的、灼熱的火焰,一把扣住了李銳的手腕。體內真氣運轉,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接觸點渡了過去,試圖幫助他穩定體內狂暴的能量。
“冷靜下來!李銳!看著我!”林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暮鼓晨鐘,敲擊在李銳混亂的意識中,“這是你的力量!感受它!引導它!而不是被它控製!想象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像控製你的手指一樣控製它!”
或許是林凡的真氣起了安撫作用,或許是他堅定的話語帶來了信心,李銳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眼中的恐懼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努力的專注。他死死盯著自己手上的火焰,嘗試著按照林凡的指引去“控製”。
那明滅不定的火焰,開始隨著他的意念緩緩收斂,雖然依舊不穩定,時而還會“噗”地冒出一股火苗,但至少不再胡亂灼燒。
幾分鐘後,李銳手上的火焰終於徹底熄滅,隻留下雙手皮膚上的一些輕微灼傷和焦黑的袖口。他虛脫般地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劫後餘生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火……我手裡冒火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仿佛不敢相信。
周圍的人群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超自然的一幕驚呆了。如果說林凡之前的武力還能勉強用“隱藏的古武高手”來解釋,那麼李銳手中憑空生出火焰,則徹底顛覆了他們的科學認知!
“凡……凡哥,這……這是怎麼回事?”趙文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聲音乾澀地問道,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林凡鬆開李銳的手腕,站起身,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寫滿震驚、好奇、乃至一絲恐懼和貪婪的臉。他知道,是時候進一步闡明這個新世界的規則了。
“這就是‘靈能’帶來的另一種可能性——覺醒者。”林凡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靈能風暴改變了世界,也改變了我們。部分人會在靈能刺激下,覺醒出各種特殊能力,就像李銳的火焰。”
他指了指癱軟在地,但眼神發亮的李銳。
“覺醒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元素操控火、水、風、土等)、身體強化力量、速度、防禦)、精神感應、治療、乃至更稀有的特殊係能力,都有可能。”
人群發出一陣低低的嘩然,許多人下意識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似乎也想找出點什麼不同。
“但是,”林凡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覺醒並非毫無風險。李銳剛才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失控的力量首先會反噬自身。而且,覺醒過程伴隨著巨大的痛苦和精神衝擊,扛不過去,下場就是——異變成外麵那些怪物中的一員,或者……直接死亡。”
這話如同冷水,澆熄了一些人剛剛燃起的火熱念頭。
“那……凡哥,你呢?”一個膽子稍大的男生忍不住問道,“你那麼厲害,也是覺醒者嗎?”
這個問題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林凡那非人的力量和剛才那驚天一掌,顯然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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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讓他們更加困惑的答案:“我不是覺醒者。”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緩緩說道:“我走的是另一條路——武者之路。”
“武者?”眾人麵麵相覷,這個詞對他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武者,不依賴天生的異能覺醒,而是通過特定的方法,主動引導、吸收、煉化天地間的靈能,不斷錘煉肉身,凝練真氣,開發自身潛能。”林凡儘量用通俗的語言解釋,“這是一條更注重積累、更可控、理論上潛力也更廣闊的進化之路。”
他頓了頓,進一步闡明區彆:
“覺醒者,能力天生,覺醒即擁有,前期提升較快,但能力方向相對固定,成長上限受限於先天資質,且失控風險較高。”
“武者,起步艱難,需要持之以恒的苦修,成長緩慢,但根基紮實,能力全麵,對自身力量掌控更強,未來發展道路更寬廣,理論上沒有絕對的上限。”
他看了一眼李銳:“李銳現在是覺醒者,但他同樣可以嘗試兼修武道,用真氣來更好地控製和強化他的火焰能力。而你們當中沒有覺醒的人,也可以通過武道,獲得超越凡人的力量。”
一番解釋,如同在眾人麵前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覺醒者與武者,兩條截然不同卻又可能交織的進化路徑,清晰地呈現在他們麵前。
許多人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加敬畏。原來他強大的力量並非偶然得來的天賦,而是通過另一種同樣艱難、甚至可能更加靠譜的途徑獲得的!這讓他們在絕望中,看到了一條可以通過自身努力去攀登的道路!
趙文斌迅速在本子上記錄著,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張誠握緊了拳頭,感受著腿上傷口傳來的麻癢和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熱流,對自己可能覺醒的力量充滿了期待。就連剛剛覺醒、還十分虛弱的李銳,也掙紮著坐起來,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追隨的決心。
林凡看著眾人眼中重新燃起的、混雜著希望與野心的光芒,知道力量的種子已經播下。
“無論是覺醒者還是武者,想要在這末世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力量,是根本。”他最後總結道,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而在這裡,在我的規則下,你們將有機會,去觸碰這份力量。”
他不再多言,轉身走向需要加固的防線。
身後,人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即,一種更加複雜、更加積極的氣氛開始彌漫。恐懼依舊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種對力量的渴望,以及對那個製定規則、指引道路的年輕身影,愈發深刻的認同與……臣服。
世界的麵紗被進一步揭開,生存的遊戲,進入了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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