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號穿越大氣層，帶著一身星塵與硝煙的氣息，緩緩降落在曙光城郊外的秘密發射場。當艙門打開，林凡第一個走出，迎接他的不是鮮花與歡呼，而是一片肅穆的寂靜。
早已等候在此的雷烈負責留守）、李菲等人，看著魚貫而出、人人帶傷、神色疲憊卻眼神堅定的隊員們，看著那被鄭重抬下的、覆蓋著曙光城旗幟的烈士遺體，所有準備好的慶賀話語都哽在了喉嚨裡。
勝利的消息早已通過加密頻道傳回，但親眼目睹這慘烈的代價，依舊讓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林凡的目光掃過迎接的人群，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悲痛、震撼，以及那深處被點燃的、更加堅定的火焰。他不需要多言，犧牲者的遺體，幸存者身上的傷痕，便是最鏗鏘的戰鼓，最血性的宣言。
“厚葬烈士，英魂殿刻名，撫恤金三倍發放，其直係親屬由城主府終生素養。”林凡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場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所有傷員，送入最高等級醫療中心，蘇小雨負責，調用一切資源，務必讓他們恢複如初。”
“是！”蘇小雨重重點頭，立刻帶著醫療團隊上前接手傷員。
“雷烈，組織全城哀悼，但備戰工作，一刻不得停止。”林凡看向雷烈，“將戰鬥記錄和‘收割者’單位數據分析，向聯邦所有b級以上權限者公開。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敵人是什麼，戰爭有多殘酷，以及……我們為何而戰！”
“明白！”雷烈肅然領命，他明白，這是將悲痛轉化為力量的必要過程。
安排好一切，林凡沒有停留，徑直回到了城主府地下戰略室。李菲緊隨其後。
全息星圖上，代表“鐵砧一號”的紅點已經消失，但一種無形的、更加龐大的壓力，仿佛正從星圖的每一個黑暗角落滲透出來。
“城主，這是‘破曉’號記錄到的，最後那道……意念掃描的初步分析報告。”李菲調出一份數據，臉色極其難看，“能量層級無法估量，其信息密度和規則層麵的壓迫感，遠超我們之前接觸過的任何單位，包括‘深藍之心’的‘守望者’ai。初步判斷，其源頭……很可能是一個真正的‘收割者’高階個體，或者……是某種集群意誌。”
林凡沉默地看著那抽象的數據流，仿佛能再次感受到那跨越無儘光年投來的、冰冷無情的注視。兩年，這是“深藍之心”根據那道意念殘留的時空參數，結合自身數據庫，重新推算出的、最可能的緩衝時間。
兩年，相對於星際航行的尺度，幾乎是轉瞬即逝。
“星港和‘逐星’計劃，進度如何？”林凡的聲音聽不出波瀾。
“星港基礎平台已完成百分之四十，同步軌道上的首批防禦炮塔已經開始安裝。但……按照原計劃，至少還需要三年才能形成初步戰鬥力。”李菲語氣沉重，“‘逐星’計劃的第一艘試驗艦‘希望之火’號，主體剛完成百分之十五，核心的靈能躍遷引擎更是連理論模型都還未完全攻克……”
時間，成了最致命的敵人。
“沒有三年了。”林凡轉身，目光如炬，“啟動‘極限加速’預案。將所有非必要民生工程暫停，所有資源，優先傾斜給星港、‘逐星’計劃以及‘地心靈能汲取塔’。”
李菲倒吸一口涼氣：“城主，這會引起民怨的！而且，很多基礎物資的儲備會……”
“告訴他們真相。”林凡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告訴所有人，我們隻有兩年，甚至可能更短！要麼拚儘一切，在毀滅到來前打造出足夠強大的盾與劍，要麼，就等著和我們的文明一起化為宇宙的塵埃！”
他走到星圖前，手指點向那片深邃的星空：“我們沒有退路，隻能向前，不惜一切代價地向前！”
李菲看著林凡決絕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獨自扛起的那份沉重得足以壓垮星辰的責任。她咬了咬牙，重重點頭：“是！我立刻去安排！”
就在李菲準備離開時，戰略室的通訊器突然響起一個急促的、來自龍城秦嶽的加密通訊請求。
林凡接通，秦嶽的全息投影出現，他的臉色比林凡更加難看，甚至帶著一絲……驚怒？
“林凡！我們剛剛監聽到一段來自奧爾特星雲邊緣的、極其短暫但無法破譯的廣譜信息流！”秦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幾乎在同一時間，我們設置在火星、木星軌道上的幾個深空監測站，以及……你們曙光城的‘深空之眼’網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來源未知的強電磁脈衝乾擾！”
林凡眼神一凝：“乾擾源？”
“無法精確定位，信號特征與已知的任何自然現象或人類科技都不同！但乾擾模式……帶有強烈的……試探性和侵略性！”秦嶽深吸一口氣，“武侯，它們……可能不止派來了‘巡獵者’編隊。還有彆的什麼東西……更隱蔽、更危險的東西，可能已經……進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秦嶽的話，林凡懷中的星圖信標，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散發出灼熱的高溫，指向星圖上一個遠離太陽係內部、位於柯伊伯帶之外某個荒蕪區域的、此前從未被標記過的坐標！
一道微弱、斷續，卻帶著某種古老求救意味的意念碎片，順著信標的連接，傳入林凡的腦海：
“……警告……逃……‘放逐者’……蘇醒……‘深藍’……小心……”
信息戛然而止。
林凡和秦嶽的投影，隔著遙遠的距離，同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初戰的勝利煙塵尚未落定，歸途承載著犧牲的重量，而深空的陰影之下，新的、更加詭異莫測的序曲，已然奏響。
“放逐者”……那是什麼？
它為何會向“深藍之心”發出警告？
而它本身，是敵？是友？
混亂的星圖，預示著未來兩年，注定不會平靜。人類的求生之路，布滿了更多未知的荊棘與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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