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滲進房間，南初曉握住門把手的瞬間，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微微一顫，門軸發出年邁般的吱呀聲，仿佛在提醒屋內之人來客的造訪。
昨天晚上隻是淺淺的逛了一下這個房子，就被鄭儀以這個房間許久沒有人居住，空氣裡滿是灰塵為由將兩個人拉了回去。
剛才儀，鄭儀已經出門送鄭樂去上學了，此時正好是來仔細看看的好時機。
開門時引起的風吹起了房間裡的灰塵，陽光透過拉上的窗簾照進屋內，使得整個房間都有一種被封存進時間裡的感覺。
南初曉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房間裡的灰塵下沉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憋著氣衝了進去，運動鞋在地板上擦出細小的痕跡，前進的風帶起了安靜的灰塵，打開窗戶的刹那。
“哈↗哈↘”
窗外的新鮮空氣湧入肺葉，南初曉半個身子探出窗台，樓下早餐鋪的蒸籠正冒著白煙，油條下鍋的滋啦聲隱約可聞，他貪婪地呼吸著，直到肺裡的陳腐氣息被徹底置換。
轉身時，晨風應邀而入，吹的房間內的防塵布如波浪般起伏。
“我現在，也有家了…”
抓著窗台的手指傳來真實的觸感，輕輕一掀，灰白色的防塵布揚起一片灰塵。
南初曉靜靜的看著房間裡的一切，內心卻出乎意料的寧靜。
昨天睡覺前他的腦子裡還在想著自己今後如何獨自生活，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對獨居生活的期待，但現在他在房間裡才發現，那些煩亂的思緒反而消散了。
大腦放空，南初曉隻是站著，聽著窗外漸起的市井聲響，任由帶著煙火氣的風穿堂而過，陳舊的氣息被一點點驅散，整個房間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命力，漸漸鮮活起來。
陽光斜斜地落在地板上，塵埃在光束裡緩緩沉降，南初曉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安靜地投在地麵，清晰而真實。
“差不多了，可以開始收拾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四肢，南初曉卷起袖口，露出了線條分明的小臂，“先從防塵布開始吧！”
南初曉伸手抓住沙發上的防塵布一角，輕輕一掀，儘管動作已經儘量的輕微了，但灰塵還是像被驚擾的雪霧般揚起，在陽光裡浮動。
南初曉屏住呼吸，將防塵布從沙發的這一頭拉到另一頭，在反複對折幾次後拿到了門口放下。
等空氣中飛揚的塵埃稍稍沉澱後，才看清底下的沙發，米色的布藝表麵有些泛黃，但整體還算完好，他拍了拍坐墊，又用手指抹過扶手，指腹上立刻沾了一層薄灰。
“等收拾完再擦吧！”
茶幾，餐桌，床還有之後應該用不上的電視，都被貼心的用防塵布罩住了，南初小心翼翼的將防塵布疊好，這麼一收拾，房間裡看起來像是有幾分可以住人的樣子。
南初曉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回到了對麵的房間，畢竟新房間裡雖然通了水電，但並沒有前住戶留下的抹布，那些打掃工具還需要從這邊拿。
廚房的水龍頭有些鏽跡，擰開時發出刺耳的聲響，水流衝刷著積灰的抹布，南初曉用力搓洗幾下，擰乾後回到客廳。
半跪在沙發前，南初曉仔細擦拭每一寸布料，灰塵被一點點抹去，沙發的本色漸漸顯露，擦到靠背時，他發現縫隙裡卡著幾粒乾枯的花生殼，大概是前主人留下的。
茶幾、電視櫃、餐桌、椅子……每一件家具都經過同樣的工序，抹布很快變得灰黑，他反複衝洗了幾次，水槽裡的水也跟著渾濁起來。
看著新家在自己手裡被一點一點的擦的乾淨，南初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中充滿了自豪。
客廳裡的家具已經被打掃過了，但地板上還滿是灰塵和垃圾。
“該拖地了。”
南初曉剛把拖把浸濕，擰到半乾，門口突然傳來了走路的聲音，聞聲下意識的抬起頭，正好看見鄭儀推門而入，手裡還拎著一個鼓鼓的環保袋。
“鄭姐？”南初曉直起身，拖把上的水珠滴在地板上，“你怎麼回來了？”
鄭儀捋了捋頭發，發絲從耳後滑落，在晨光裡泛著柔和的棕色。
“怎麼，不歡迎嗎？”
“怎麼會！”
看著鄭儀調笑的表情，南初曉撓了撓頭發，嘿嘿傻笑了一聲。
“我知道昨天說了之後，你就肯定會想儘早搬出來，免得我被問責，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你現在會來打掃衛生，”鄭儀晃了晃手裡的塑料袋，裡麵傳來瓶瓶罐罐碰撞的清脆聲音，“放心，我昨天就請了假的。”
南初曉的胸腔突然湧上一股暖流，他張了張嘴，還沒出聲，鄭儀已經利落地紮起頭發，從袋子裡掏出兩瓶橙黃色清潔劑和幾包一次性手套。
“專業除垢劑，比普通洗潔精管用，”她遞來一瓶，塑料瓶身還凝著超市冷藏櫃的水汽，“臥室交給你，廚房我來。”
鄭儀的動作明顯比南初曉熟練得多，她戴上印著小雛菊的橡膠手套，噴清潔劑時連瓷磚縫隙都沒放過。
南初曉嘴角微微揚起，聽話的轉身走進了臥室。
因為床原本被防塵布罩住了，因此隻需要簡單的擦拭一下就行，處下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完後，打量臥室裡的其他家具。
衣櫃的門有些卡頓，他用力拉開，裡麵隻有幾顆樟腦丸滾落在角落。
南初曉彎腰撿起，樟腦的氣味讓他皺了皺眉，他拉開所有抽屜檢查，在最底層發現了一張泛黃的明信片，上麵印著某個海濱城市的風景，但沒有任何字跡。
南初曉捏著明信片端詳了一會兒，隨手將它丟進了垃圾袋裡，轉頭收拾起了其他地方。
待南初曉提著垃圾袋走出臥室的時候，卻發現原本說好了收拾廚房的鄭儀此時卻不見了身影。
“鄭姐？”
南初曉疑惑的問道，眼神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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