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中午放學,天色就瞬間陰沉了下來。
就在鈴聲響起的一刹那,積蓄已久的雨幕猛然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瞬間將世界籠罩在喧囂的雨聲中。
陳瑤站在教學樓的屋簷下,望著眼前瓢潑的大雨和瞬間變得空曠的操場,臉上寫滿了“果然如此”的無奈。
正當陳瑤躊躇著是冒雨衝刺還是再等一會兒時,一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黑色雨傘遞到了她麵前,她詫異地抬頭,看見南初曉不知何時站在了她旁邊。
“你用吧。”南初曉的語氣依舊平淡,沒什麼起伏。
“啊?那你怎麼辦?”陳瑤驚訝地問。
“我有人接。”南初曉簡短地回答,不等陳瑤再拒絕,已將傘塞進她手裡,隨即拉起外套的兜帽扣在頭上,身形一矮,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密集的雨幕中。
雨水瞬間打濕了南初曉的頭發和肩背,但他毫不在意,隻是快步穿過被雨簾模糊的街道,精準地拉開那輛停在路邊的熟悉車輛的後車門,閃身鑽了進去。
車內乾燥而溫暖,與窗外的狂風驟雨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駕駛座上的鄭儀看著南初曉濕漉漉的樣子,立刻抽了好幾張紙巾遞過去,語氣裡滿是心疼和嗔怪:
“哎呀!怎麼淋成這樣?沒帶傘嗎?快擦擦,彆感冒了!”
南初曉剛想接過紙巾,一旁卻伸來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搶先一步從鄭儀手中拿走了紙巾,接著,那雙小手就笨拙卻又努力地抱住了南初曉濕漉漉的腦袋,胡亂地擦拭著他滴水的頭發和臉頰,力道沒輕沒重,卻充滿了不容拒絕的關切。
“哥哥我幫你!”鄭樂的聲音帶著孩子氣的認真。
南初曉微微一怔,隨即放鬆下來,靜靜地坐著,沒有反抗鄭樂的“幫助”,他呼吸間還帶著剛才跑動後的微喘,卻毫不在意地說:
“沒事,傘剛才借給同學了。”
聽到這話,正在努力擦頭發的鄭樂動作突然頓住了,她的小嘴慢慢撅了起來,大眼睛裡瞬間蒙上了一層失落和委屈,連聲音都變得悶悶的:
“同…學?是…是女同學嗎?”她的小腦袋裡立刻上演了無數從電視劇裡看來的橋段,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哥哥…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把傘給她了?”
南初曉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小家夥會想到這方麵去,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側過身,輕輕抓住還在自己頭上胡亂動作的小手,語氣放緩了許多:
“彆瞎想,隻是普通的同學而已,她沒帶傘,今天雨又下得這麼大,所以幫了一下。”
南初曉看著鄭樂依然寫滿不相信和傷心的小臉,不得不又花費了一番口舌,耐心地解釋了一遍,再三保證絕對沒有“女朋友”這回事,隻是因為看到對方確實需要幫助。
鄭樂仰著小臉,仔細分辨著南初曉臉上的表情,確認找不到一絲撒謊的痕跡後,才終於破涕為笑,重新開心起來,但依舊抱著哥哥的胳膊不肯鬆開,仿佛生怕一鬆手,哥哥就被“女同學”搶走了。
前座,鄭儀從後視鏡裡默默看著這一幕,眼神複雜地瞥了一眼南初曉,最終隻是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細心地將空調溫度又調高了一些。
雨勢漸歇,但天空依舊陰沉,鄭儀將車停穩在單元樓下,三人下車,快步走向樓道口。
鄭樂還緊緊抱著南初曉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著晚上想吃的菜。
就在即將踏入樓道的前一刻,南初曉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一種極其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感覺,如同冰冷的蛛絲滑過後頸,他清晰地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從某個方向投來,牢牢地鎖定在他身上。
南初曉猛地回頭,銳利的視線掃過濕漉漉的小區花園,停放的車輛以及被雨幕模糊的遠處。
他的目光捕捉到不遠處一棵香樟樹後,似乎有一個身影極快地縮了回去,消失在濃密的樹影和朦朧的雨絲之後,快得幾乎像是錯覺。
“怎麼了,哥哥?”鄭樂疑惑地仰頭看他。
南初曉微微蹙眉,凝神又看了兩眼,那個方向再無動靜,也許隻是個躲雨的路人,或者隻是自己淋雨後的神經敏感,於是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沒什麼,好像看錯了。”
電梯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金屬門隔絕了外麵濕冷的世界。
就在電梯開始上升後不久,那個原本消失在樹後的身影,緩緩地從另一棟樓的轉角陰影處走了出來。
徐玨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身上還穿著那件熨帖的白色襯衫和金絲眼鏡,外麵套了件卡其色的風衣,與這居民小區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她靜靜地站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目光精準地投向那扇剛剛關上的電梯門。
看到南初曉回頭的那一刻,徐玨的心猛地一跳,幾乎在南初曉回頭的瞬間,她就像受驚的兔子般迅速隱入陰影。
背緊緊貼著冰冷潮濕的牆壁,徐玨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混合著雨滴敲打傘麵的聲音,異常清晰。
“徐玨,你到底在乾什麼?!”一個冷靜而嚴厲的聲音在腦中斥責,“跟蹤你的患者?窺探他的私人生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的職業道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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