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
她臉上那期待的光芒，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間黯淡，碎裂，失落地耷拉下腦袋，剛剛挺直的脊背也彎了下去，雙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連帶著那束精神奕奕的馬尾辮似乎都失去了活力，整個人像一朵被霜打了的茄子，一副受到了深深打擊的模樣。
講台上，數學老師聽完了剛才那名同學關於第一問的解答過程後，點了點頭，隨即說道：
“第一問看來大部分同學都理解了，現在，大家看一下第二問。”
說話的同時，她那銳利的目光再次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全班。
而這次，她的目光精準地停留在了那個情緒起伏巨大，剛才還興致勃勃，此刻卻蔫頭耷腦的陳瑤身上。
“陳瑤。”數學老師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陳瑤愣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腦子裡還滿滿的都是第一問的答案，以為老師是要她重複第一問，於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將自己剛才做出來的第一問答案和關鍵步驟清晰地複述了一遍。
話音剛落，教室裡瞬間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低低的哄笑聲。
陳瑤還一臉茫然，不明白大家為什麼發笑，還是一旁的南初曉實在看不下去，連忙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壓低聲音飛快地提醒：
“第二問！老師問的是第二問！”
陳瑤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上瞬間爆紅，尷尬得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
而在意識到第二問自己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更彆提做出來之後，那份尷尬更是呈指數級飆升。
“第，第二問……”陳瑤結結巴巴地重複著，大腦一片空白，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試圖從空氣中找到答案，“答案是……答案是……”
南初曉自然清楚陳瑤的狀況，知道她肯定回答不上來，立馬就拿起筆，在自己的草稿本空白處，飛快地寫了一個大大的“不”字，然後將本子往兩人中間不著痕跡地挪了挪。
眼神正到處亂瞄，尋求“場外援助”的陳瑤，幾乎是瞬間就捕捉到了這個救命稻草。
她在心裡對南初曉千恩萬謝了一番，然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用一種異常堅定的語氣，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相遇！”
數學老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看不出情緒，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坐下吧。”隨後，她又點了另外幾個同學起來回答第二問。
陳瑤如蒙大赦，幾乎是癱軟著坐回了椅子上，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立刻轉過頭，用一雙充滿了感激涕零的大眼睛望向南初曉，雙手在課桌下合十，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模仿著古裝劇裡的腔調，小聲說道：
“感謝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唯有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說完，自己先忍不住有點想笑，但又努力憋著。
“哦？為什麼不是以身相許？”南初曉下意識的問道。
“可，可以嗎！”卻不想陳瑤聞言瞬間興奮了起來，瞪著小狗眼看著南初曉，一副隻要你點頭，我什麼都願意做的表情。
“那…還是算了吧，你當牛做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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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南初曉聽著這略顯中二和誇張的感謝詞，腳趾有點微微蜷縮，感覺有點尷尬，但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深處，又隱隱有那麼一絲……暗爽？
他麵上的表情控製得十分得體，隻是對著陳瑤，露出了一個溫和而包容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份“沉重”的感謝。
數學老師在陸續點了幾個同學回答第二問，得到了基本一致的答案後，目光再次在教室裡搜尋起來，最終，這道目光又一次，穩穩地落在了南初曉身上。
“南初曉，”數學老師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南初曉見終究還是沒逃過，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認命地站了起來，他先給出了答案：
“兩個動點在移動過程中並不會相遇。”
剛想順勢坐下，就聽到數學老師繼續問道：
“嗯，那麼，請你把得出這個結論的推理過程，詳細地給大家講解一下。”
沒辦法，南初曉隻能，條理清晰地講解起來：
“首先……然後……接著……通過……最終……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所以，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這兩個動點在移動過程中並不會相遇。”
他的講解邏輯嚴密，重點突出，讓即使之前沒完全理解的同學，也能跟上思路。
數學老師聽完，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上課以來第一個算是比較滿意的表情，她點了點頭，示意南初曉坐下，同時對著全班說道：
“今天這節課，我點了南初曉同學好幾次，每一次他都能準確，清晰地回答出問題，大家要多向南初曉同學學習，上課集中注意力，積極思考。”
隨後，她慣例性地詢問：
“南初曉同學剛才講的第二問，大家都聽懂了嗎？”
台下響起了幾聲參差不齊，有氣無力的“聽——懂——了——”。
數學老師的目光在教室裡轉了一圈，最後，又一次落在了試圖降低存在感的陳瑤身上。
“陳瑤，”她突然點名，“你聽懂了嗎？”
陳瑤沒想到這把火又燒回了自己身上，心裡一緊，但還是下意識飛快地點了點頭，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地回答：
“聽懂了，老師。”
數學老師看著她，沒有立刻說話，似乎在判斷她這話的可信度。
過了兩秒，她才緩緩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
“嗯，如果還有哪裡沒弄懂的話……可以多問問你的同桌，我剛才看南初曉給你講題，講得挺仔細，也挺好的。”
這突如其來的，帶著明顯暗示的調侃，讓陳瑤的臉“轟”地一下，再次瞬間紅透，比剛才任何時候都要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她羞赧地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課桌裡。
然而，坐在旁邊的南初曉，聽到老師這話，心裡卻並沒有產生太大的波瀾。
他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像陳瑤那樣，產生那麼劇烈和羞恥的情緒反應。
“要是放在以前，或者剛穿越過來那會兒，被老師這樣當眾調侃和女生講題講得好，我估計也會尷尬得不行吧？”南初曉在心裡忍不住猜測，“難道……是我的臉皮……在不知不覺中……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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