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廷兵部衙門的議事廳內,氣氛比武英殿更為緊張。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北方防務圖,劉家堡的位置被紅筆圈了一個醒目的圓圈,旁側標注著“南明抗清據點,需重兵拔除”。兵部尚書譚泰、戶部尚書英俄爾岱,以及博洛、多鐸等將領圍在圖前,眉頭緊鎖。
“據探子回報,劉家堡現有兵力約五百人,其中精銳約兩百,多為原明軍散兵和流民中的悍勇之徒;工匠約三十人,能鑄造小型弗朗機炮,目前已有兩門成品,正在鑄造第三門;糧庫儲備約五百斤,另有周邊村落支援,可維持兩月;防禦方麵,東牆缺口已修複,新增臨時炮位兩處,外圍挖有壕溝,設有絆馬索。”兵部郎中指著地圖上的劉家堡,詳細彙報著最新情報。
譚泰點點頭,看向博洛:“貝勒爺,若要征討,需多少兵力?多少糧草?多少時日籌備?”
博洛走到地圖前,手指落在劉家堡周圍:“上次臣帶三千人,因準備不足、南明牽製而敗。此次,需增派兩千八旗精銳,其中滿洲馬甲一千,蒙古騎兵五百,漢軍步兵五百,合計五千人;紅衣大炮需增至二十門,彈藥備足三月之用;糧草需備一萬石,確保大軍無斷糧之憂。”
“五千人?二十門紅衣大炮?”英俄爾岱皺起眉頭,“戶部近期需支援江南戰場,糧草本就緊張,一萬石糧草,恐難湊齊。而且,調動兩千八旗精銳,北方防務恐會空虛。”
“江南戰場雖急,劉家堡之患更急!”博洛語氣堅定,“劉家堡一日不除,北方流民便一日不安,隨時可能爆發民變,到時候不僅要派兵鎮壓,耗費的糧草更是不可計數!至於北方防務,可從山海關調五百八旗兵駐守,暫解空虛之危。”
多鐸在一旁冷笑:“博洛,你是不是被劉家堡打怕了?五千人打一座土堡,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依本王看,三千人足夠,再多派幾門紅衣大炮,轟平了便是!”
“豫親王,非臣膽怯,是劉家堡的抵抗超出尋常。”博洛耐著性子解釋,“此堡守將劉江,善用遊擊戰術,若兵力不足,恐被其夜襲糧道、騷擾炮陣;若炮力不夠,難以快速破堡,久戰之下,恐生變數。上次臣便是因炮少、兵疲,才被牽製,此次必須準備充分,一擊必中!”
多爾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立刻噤聲。他緩步走進議事廳,目光掃過地圖:“博洛的提議,本王準了。五千人,二十門紅衣大炮,一萬石糧草,戶部務必在一月內湊齊;兵部負責調兵、籌備軍械,一月後,由博洛任主帥,領兵征討劉家堡。”
“攝政王,”譚泰猶豫著開口,“南明已派監軍入駐劉家堡,若我軍征討,南明會不會派援軍?上次趙率教的兩千人,雖未真戰,卻也牽製了我軍。”
“南明?”多爾袞冷笑一聲,“弘光帝昏庸,軍閥割據,趙率教之流,不過是為了撈取政治資本,不會真為劉家堡拚命。本王已命山東、直隸的降清官員,密切監視南明軍閥動向,若有援軍北上,立刻襲擾其糧道,斷其退路。此次征討,不僅要踏平劉家堡,還要震懾南明,讓他們知道,我大清的鐵蹄,不是他們能擋的!”
眾人齊聲應和:“遵攝政王令!”
博洛心中巨石落地,他走到多爾袞麵前,單膝跪地:“臣定不負攝政王所托,此次征討,必踏平劉家堡,梟劉江之首,洗刷前恥!”
多爾袞點頭,語氣帶著幾分警告:“本王信你。但記住,此次隻許勝,不許敗。若再敗,你便不用回京了。”
博洛身體一震,重重叩首:“臣明白!”
議事結束後,各部門立刻行動起來。兵部開始調兵:從北京周邊八旗營抽調一千滿洲馬甲,從蒙古科爾沁部調五百騎兵,從直隸降清漢軍調五百步兵,集結於通州;戶部則緊急從山東、河南調運糧草,確保一月內運抵通州;工部則加班加點,檢修紅衣大炮,鑄造彈藥,二十門大炮,一門門被裝上炮車,運往通州集結點。
北京城內,氣氛漸漸緊張起來。百姓們隱約感覺到要打仗,卻不知是征討何方;茶館裡,有消息靈通者竊竊私語,說“貝勒爺要去鏟平那個抗清的土堡”;降清的漢官們則紛紛上書,請求隨軍出征,想撈取戰功。
博洛則每日坐鎮通州軍營,親自訓練士兵,調整炮陣,製定攻城計劃,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再急於攻城,而是計劃先用紅衣大炮轟平城牆,再派重甲步卒衝鋒,同時派騎兵在外圍警戒,防止南明援軍和劉家堡的遊擊隊襲擾。他甚至親自勘察了劉家堡周邊的地形,製定了詳細的糧道護衛和夜防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夜色漸深,通州軍營的燈火依舊通明。博洛站在沙盤前,望著劉家堡的模型,眼神冰冷。他的手指劃過沙盤上的城牆,仿佛已看到紅衣大炮轟塌城牆的景象,看到劉江被生擒的模樣。“劉江,”他低聲自語,“上次讓你多活了幾日,這次,本王定要讓你和你的劉家堡,化為灰燼!”
清廷的征討計劃,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五千精銳、二十門紅衣大炮、一萬石糧草,這支遠超上次的兵力,正朝著劉家堡的方向,悄然集結。北方的天空,漸漸被戰爭的陰影籠罩,一場比上次更為猛烈的風暴,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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