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的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案卷。
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文舟身上——這個表麵老實、在妻子麵前顯得弱勢的男人身上，會不會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許長生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腦海裡不斷推演著林文舟的行為邏輯：他會不會早就察覺到蘇蔓和左宇亮的關係了？
以蘇蔓強勢的性格，若真有婚外情，未必能做到天衣無縫。
林文舟每天和她同處一個屋簷下，以他大學教授的高智商和縝密思維，或許早就從她的言行舉止、手機信息裡發現了蛛絲馬跡，隻是一直隱忍未發。
9月16號晚上，蘇蔓急匆匆出門，林文舟會不會猜到她是去左宇亮那裡？
他心裡本就憋著懷疑，看到蘇蔓匆忙離開，於是在8點05分，也悄悄跟了上去，想驗證自己的猜測。
由於他離開家比蘇蔓晚了一段時間，他可能先看到蘇蔓去了黃方博的辦公室，後來看到她又從那裡出來去了出租給左宇亮的公寓樓。
等他跟著蘇蔓到了左宇亮的公寓樓，或許沒敢直接破門而入，而是在樓道口等著。
可沒等多久，就聽到了臥室裡傳來的動靜——先是是蘇蔓和左宇亮的爭執聲，而後應該是兩人親密的低語和難以名狀的呻吟聲。
那一刻，他所有的隱忍徹底爆發，卻又不想當著蘇蔓的麵失態，隻能用力甩上樓道的門，用巨大的聲響發泄怒火，也想打斷兩人的苟且之事。
但他不會真的就這麼走了。許長生很清楚，被激怒的老實人，往往比普通人更偏執。
林文舟大概率是在公寓樓附近找了個隱蔽的角落，等著蘇蔓出來，想跟她算賬，甚至……做更極端的事。
想到這裡，許長生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開始琢磨林文舟的出行方式：他是怎麼去左宇亮公寓的？步行？開車？還是打車？
如果是步行，那左宇亮的公寓在鳳翔路中間，兩端分彆連著黃海路和龍門路。林文舟從偉倫大樓出發，不管走哪條路，都得經過其中一個路口。
隻要排查這兩個路口的監控，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身影。
如果是開車，那他家的車也必然會經過這兩個路口中的一個，監控裡肯定會有記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打了出租車或網約車，甚至坐公交去的。這就需要排查當晚途經偉倫大樓和鳳翔路的出租車、網約車訂單，以及公交監控。
雖然工作量大，但隻要仔細，總能找到線索。
除此之外，林文舟的手機通訊也不能放過。
許長生想，9月16號晚上，他會不會跟彆人通過電話？比如跟朋友吐槽，或者跟某個同夥商量？通話內容裡，說不定就藏著與蘇蔓失蹤相關的信息。
“必須儘快排查這些線索。”許長生拿起手機，先撥通了孫怡的電話。
“孫怡，你現在帶幾個人，去排查9月16號晚上從偉倫大樓到鳳翔路左宇亮公寓沿線的公交、出租車和網約車信息。”許長生的語氣很急促，“重點查偉倫大樓附近的上車點，以及鳳翔路黃海路、龍門路路口的下車點，看看有沒有林文舟的乘車記錄。”
“好的師父，我現在就去辦！”孫怡的聲音很乾脆，沒有絲毫猶豫。
掛了孫怡的電話，許長生又撥通了小齊的電話：“小齊，你負責排查林文舟9月16號晚上的手機通訊記錄，包括通話、短信、微信語音，所有能查到的都不要放過。
特彆是他跟家人、朋友的通話，一旦發現線索，立刻彙報。”
“明白師父！我現在就去調取記錄，爭取儘快出結果！”小齊的聲音裡滿是乾勁。
安排完任務，許長生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口氣。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蘇蔓失蹤的時間每多一秒，危險就多一分，所有人都在跟時間賽跑。
整個晚上，市局的辦公室裡燈火通明。老劉帶著人在監控室裡逐幀排查黃海路和龍門路的監控畫麵，眼睛熬得通紅；孫怡不停地與市區的出租車公司和網約車平台聯係，逐個核對訂單信息；小齊則與移動運營商聯係，調取林文舟的通話記錄。
許長生也沒閒著，他反複梳理案卷裡的細節，試圖找出之前遺漏的線索，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小齊就拿著一份通話記錄報告，急匆匆地衝進了許長生的辦公室。
“師父！有發現！林文舟在9月16號晚上確實打了幾個電話！”小齊的臉上帶著興奮，也帶著一絲疲憊，眼睛裡布滿血絲。
許長生立刻坐直身體，接過報告：“快說說，具體是什麼情況？”
小齊指著報告上的第一條記錄：“您看，第一個電話是林曉星在晚上8點01分給林文舟打的，通話時間隻有32秒，特彆短。”
許長生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立刻想起之前調取的偉倫大樓監控——林文舟是在8點05分匆匆走出大樓的。看來，林曉星的這個電話，很可能是讓林文舟出去的原因。
“這就能解釋他為什麼8點05分急著出門了。”許長生喃喃自語，“但後麵他和林曉星10點45分才一起回來，中間間隔了兩個多小時，這時間太長了。”
他皺起眉頭：“一個電話隻打了32秒，能說什麼事？需要花兩個多小時去處理？這裡麵肯定有問題。得分彆找林文舟和林曉星問問，當時到底說了什麼，這兩個多小時又做了什麼。”
小齊點點頭，又指著另一條記錄：“師父您再看，林文舟在10點48分，也就是他和林曉星剛回到家兩分鐘後，給林曉陽打了個電話，通話時間2分17秒。”
“哦？”許長生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這就更奇怪了。10點48分林文舟已經到家了，林曉陽不是應該在家裡嗎？就算林曉陽在自己房間裡關著門，他隔著門喊一聲就行了，何必特意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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