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落在車裡，或者忘在辦公室了？”許長生自言自語道，隨即拿起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姚淑梅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傳來姚淑梅沙啞疲憊的聲音，顯然一夜沒休息好：“許警官，你找我？”
“姚女士，很抱歉打擾你。”許長生的語氣放得溫和，“我想問你個事，章博平時有隨身帶錢包的習慣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姚淑梅的聲音傳來：“有的，他一直都帶，而且錢包裡總會放不少現金，最少也有幾千塊。”
許長生追問：“他為什麼帶這麼多現金？現在不都用手機支付了嗎？”
“一方麵是為了應急。”姚淑梅解釋道，“另一方麵……”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他是生意人，難免要跟一些人打交道，有時候需要用現金打點關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許長生點點頭，又問：“那你昨天把他的車開回家後，有沒有在車裡看到他的錢包？比如副駕駛座、儲物格裡？”
“我看過了，沒有。”姚淑梅的語氣很肯定，“辦公室我還沒去，但他從來不會把錢包放辦公室，每次下班都會隨身帶回來。”
掛了電話，許長生靠在椅背上，眉頭擰得更緊了。錢包不在車裡，不在辦公室，死者身上也沒有，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凶手拿走了。
“如果真是凶手拿的，那作案動機就不隻是仇殺這麼簡單了。”許長生心裡琢磨著，“會不會有財殺的成分？”
他忽然想起什麼，再次撥通姚淑梅的電話：“姚女士，你們一家人經常去聚豐樓酒店吃飯嗎？”
“是的，差不多每個月都會去個幾次。”姚淑梅回答，“那裡的海鮮新鮮，章博請客戶吃飯也喜歡選在那，說環境好，有麵子。”
這個回答讓許長生心裡的猜測又深了一層。
“如果他們經常去，那凶手很可能就是在酒店附近觀察到章博的。”許長生在心裡推理，“知道他是老板，身上有錢，還摸清了他的出行規律，所以才選在那天動手，時機把握得這麼準。”
可他隨即又搖了搖頭，心裡冒出新的疑問：“要是單純為了錢，凶手沒必要下這麼狠的手吧？一般財殺案，拿到錢就會趕緊跑，哪會特意在捅刀後還扭動刀刃，非要置人於死地？”
“除非，仇殺才是主要目的，拿錢包隻是順手為之；或者，凶手跟章博既有仇，又缺錢，兩種動機疊加在一起。”
許長生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困境，兩種動機都有可能性，卻又都存在說不通的地方。他需要更多線索來驗證這些猜測。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小齊走了進來說：“師父，老劉那邊有消息了，他們連夜調完了麥島路和麥島支路的監控，讓您過去一趟。”
許長生立刻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外套：“走，去看看。”
兩人快步走向技偵處，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老劉的聲音：“你們再把2013分那段畫麵調出來，仔細看他的步態！”
許長生推門進去，技偵處的乾警們都圍在電腦前，眼睛盯著屏幕，臉上滿是疲憊，卻又透著一股興奮。
“許隊來了！”老劉看到他，連忙讓出位置，“我們有新發現！”
許長生走到電腦前，屏幕上正播放著麥島路和麥島支路路口的監控畫麵。時間顯示為案發當晚2012分，畫麵裡，一個穿著連帽衫的身影快步從人群中穿過，朝著麥島支路的方向走去。
“你看，這就是凶手。”老劉指著屏幕上的身影，“他走到路口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右拐進了麥島支路。”
許長生的目光緊緊盯著屏幕，看著凶手疾步快走的樣子，腳步穩健，沒有絲毫慌亂，顯然對路線很熟悉。
“他在經過攝像頭的時候，頭一直低著，帽簷壓得很低，全程沒暴露過正臉。”老劉繼續說道，“我們把附近幾個攝像頭的畫麵都調出來了，沒有一個能拍到他的臉。”
許長生點點頭，心裡暗道：“反偵察意識很強，看來是提前踩過點，知道哪裡有攝像頭，特意避開了正臉拍攝。”
“不過我們根據他的步幅，還有旁邊的參照物，大致判斷出了他的身高。”老劉調出一張截圖，上麵標注著凶手和路邊垃圾桶的比例，“你看，他比1.2米高的垃圾桶高出這麼多，根據位置測算下來，他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左右。”
“年齡呢？能判斷出來嗎？”許長生問。
老劉搖了搖頭：“不好說，他的步頻比較穩，不像年輕人那麼急躁，也不像老年人那麼緩慢，我們推測應該在三十到五十歲之間，中青年或中年男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許長生默默記下這些特征，又問：“他進了麥島支路後，還有蹤跡嗎？”
“這就是最關鍵的一點。”老劉頓了頓，繼續說，“他在2013分進入麥島支路後，直到當天2400，我們調取的兩端路口監控裡，再也沒出現過穿連帽衫的人。”
他語氣肯定地說：“這說明他肯定在麥島支路裡換掉了衣服。我們還特意留意了他穿的那雙黑色運動鞋，後來進出路口的人裡，也沒有穿同款鞋子的，估計連鞋子也換了。”
許長生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麥島支路的地圖上，手指在上麵輕輕點了點：“麥島支路中間有一段是老舊居民區，還有一片空地，那些地方都沒有裝監控，他很可能就是在那些地方換的衣服和鞋子。”
“而且他能在裡麵待這麼久，要麼是對裡麵的環境很熟悉，有臨時落腳點；要麼就是有同夥在裡麵接應，等風聲過後再一起離開。”
老劉補充道：“我們還查了麥島支路附近的交通監控，案發前後一個小時內，沒有可疑車輛停留。不過深夜之後的監控還在排查，說不定能找到他離開的蹤跡。”
許長生嗯了一聲，心裡開始梳理目前的線索：凶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三十到五十歲男性，反偵察意識強，對麥島路附近環境熟悉，作案動機可能是仇殺加財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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