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看出了蔣鵬程的回避，他放下筆，語氣加重了幾分：“蔣副總，我們現在是在調查一起凶殺案，找出凶手是當務之急。你要是有所隱瞞，很可能會耽誤破案的進度，到時候不僅沒法給死去的章總交代，也沒法給公司的員工和章總的家人交代。”
“而且，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小齊盯著蔣鵬程的眼睛，“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比找出殺害章總的凶手更重要，請你好好想清楚，不要因為什麼顧慮，影響了案件的調查。”
蔣鵬程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他低頭沉默了很久，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抬起頭，歎了口氣：“好吧，我確實知道兩件事，可能跟章總的死有關。但我也不確定，隻是覺得這兩件事，讓章總得罪了人。”
孫怡和小齊對視一眼，連忙說道：“蔣副總，你說說看，不管是不是，都跟我們講清楚。”
蔣鵬程喝了一口水，緩緩開口：“第一件事，是關於挖牆腳的。半年前，本市另一家電子玩具公司——金海童心玩具公司，正在研發一款新型的智能玩具。章總不知道從什麼途徑了解到了這個消息，還知道了負責研發這款玩具的核心人員叫何勁。”
“章總很看好這款玩具的市場前景，就主動聯係了何勁，給他開出了很高的薪資和福利，把他從金海童心玩具公司挖了過來。”蔣鵬程繼續說道，“何勁過來後，很快就帶領我們公司的研發團隊，研發出了那款智能玩具，還搶在金海童心玩具公司之前，簽下了一筆500萬元的外銷訂單。”
“金海童心玩具公司的老板周蘭成得知後，特彆生氣。他不僅以侵犯知識產權為由，起訴了我們公司，還在私下裡放話說，要給章總好看，讓章總知道搶他生意的下場。”蔣鵬程的聲音有些低沉，“當時章總也沒當回事，覺得周蘭成就是氣話，沒想到……”
小齊連忙問道：“蔣副總，你見過這個周蘭成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過，我當時跟著章總一起去過法庭，見過周蘭成。”蔣鵬程點了點頭，“後來法院判我們公司和何勁賠償金海童心玩具公司一筆錢，這事才算暫時了結。但周蘭成當時看章總的眼神，特彆凶狠，我總覺得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孫怡問道：“那第二件事呢？也是跟生意有關嗎？”
“是的，是關於一個代理商的。”蔣鵬程回答道，“去年，我們公司跟一個叫程順江的代理商合作，給他發了價值一千多萬的貨。當時約定的是，他先付一筆定金，剩下的貨款，等他把貨賣給下家，收到錢後再付給我們。”
“可沒想到，貨發過去沒多久，就出了意外。”蔣鵬程皺起眉頭，“程順江存放貨物的倉庫突然著火了，那批貨全被燒了，他也沒法給下家交貨，自然也就沒錢付給我們。”
小齊問道：“倉庫著火，沒有買保險嗎？保險公司不能賠償一部分損失嗎？”
蔣鵬程搖了搖頭：“沒有，程順江當時存了僥幸心理，覺得倉庫安保措施好，而且貨第二天就會運走，不會出事，就沒買保險。所以火災發生後，所有的損失都得他自己承擔，他也沒錢還我們公司的貨款。”
“那後來這件事是怎麼解決的？”孫怡問道，“章總有沒有找他催過款？”
“章總肯定要催啊，那可是一千六百多萬的貨款，不是小數目。”蔣鵬程說道，“程順江沒辦法，隻好把自己的房子、車子，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都賣了，湊了一部分錢還給我們，但還剩下三百萬，實在是湊不出來了。”
孫怡有些不解：“這就是正常的催款啊，就算沒還清，也不至於結仇吧？做生意總有風險，章總應該也能理解吧？”
蔣鵬程歎了口氣：“本來是這樣，可關鍵問題出在程順江的身份上。”
“他是什麼身份？”孫怡和小齊同時問道。
蔣鵬程看了看會議室的門，確定關緊後，才壓低聲音說道：“這個程順江，是我們章總現在妻子姚女士的前夫。”
“這麼巧？”孫怡和小齊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是啊。”蔣鵬程說道，“程順江本來就因為自己的前妻嫁給了章總，心裡很不舒服，覺得是章總搶了他的妻子。現在又因為火災賠了錢破了產，還欠了我們公司三百萬，心裡就更鬱悶了。”
“他不僅不願意繼續還錢，還在外麵散布謠言，說倉庫的火是章總放的，目的就是為了徹底弄垮他，讓他沒辦法跟章總搶姚女士。”蔣鵬程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氣憤，“章總知道後特彆生氣，當時就想請律師起訴他誹謗，讓他公開道歉，還章總一個清白。”
“後來呢？章總起訴他了嗎？”小齊問道。
“沒有，是姚女士勸住了章總。”蔣鵬程說道，“姚女士說，程順江現在已經夠慘了，要是再起訴他，他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章總聽了姚女士的話，才放棄了起訴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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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程順江不僅不領情，還說要找人查清倉庫火災的真相，證明是章總放的火。”蔣鵬程繼續說道，“那三百萬的貨款，也一直拖著沒還。我們都以為他會找章總的麻煩，可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自己開車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孫怡皺起眉頭，疑惑地問：“成了植物人？會不會是他故意裝的，為了躲避那三百萬的欠款？畢竟欠了這麼多錢，裝病躲債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齊也點了點頭：“是啊，現在有很多人會用這種手段躲債，我們得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成了植物人，還是裝的。”
蔣鵬程搖了搖頭，肯定地說：“肯定不是裝的。當時車禍發生後，交警也介入調查了，還出具了事故認定書，認定是程順江自己開車走神，導致的車禍。
而且，我們市人民醫院的幾個主任醫生都給他做過檢查，確診他是腦部嚴重受損，成了植物人。”
“醫生說，就算進行積極治療，他醒來的可能性也很小。”蔣鵬程說道，“而且他當時已經把能賣的都賣了，根本沒錢治病，在醫院住了兩個星期，就因為付不起醫藥費，被家人接回家了，現在隻能躺在家裡，靠吊營養液維持生命。”
他歎了口氣：“說起來也挺可憐的，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公司那三百萬的欠款，恐怕是收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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