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霰彈和帶電的弩矢呼嘯著射向失衡的飛行器,在它的裝甲上炸開一團團火花和電芒!雖然未能直接擊穿,但顯然造成了乾擾和損傷。
飛行器搖搖晃晃地試圖爬升脫離。
但林燼動了。
他沒有動用“歸墟奇點”,而是純粹以此刻更加凝實、內部能量循環初步恢複的核心,爆發出一股強大的精神力衝擊,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飛行器那已經紊亂的能量護盾和控製係統上!
轟!
飛行器徹底失去平衡,冒著黑煙,旋轉著向遠處的地麵墜去,最終在丘陵間炸成一團火球。
短暫的寂靜。
石牙部落的戰士們喘著粗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墜毀的飛行器,又看向秦雨薇和林燼,眼神中的警惕並未減少,但多了幾分震驚與……一絲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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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直接乾擾“鐵皮罐頭”高級偵察器的女人,還有一個能懸浮、能發出精神衝擊的“核心”……這兩個“地底出來”的家夥,絕對不是普通人!
光頭大漢深吸一口氣,走到秦雨薇麵前,眼神複雜:“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鐵皮罐頭’為什麼要抓你們?還有,你們剛才用的……是什麼能力?”
秦雨薇與林燼意念快速交流了一下。
“我們是從‘蒼白之災’爆發初期就存活下來的‘舊世代’幸存者。”秦雨薇選擇了部分真相,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說服力,“因為某些原因,我們在地下避難所沉睡了三年。我的同伴在災難中身體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變成了現在的形態。至於那些‘鐵皮罐頭’……我們和他們背後的勢力有些過節。剛才的能力,是沉睡期間……身體產生的一些適應性變化。”
她的話半真半假,但足夠解釋眼前的情況,也避免了暴露過多秘密。
光頭大漢盯著她看了幾秒,又看了看林燼的核心,最終,他似乎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啐了一口:“媽的,管你們是什麼來頭,能乾‘鐵皮罐頭’的就是好樣的!剛才多謝了,不然被那‘食腐鳥’盯上,我們這小隊起碼得交代一半人。”
他收起戰斧,態度緩和了一些:“我叫‘石岩’,石牙部落的戰鬥隊長。這裡不安全,‘鐵皮罐頭’的巡邏隊可能很快就會趕到。如果你們沒地方去,可以暫時跟我們回部落營地。當然,得守我們的規矩。”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接觸當前幸存者社會、獲取信息、並暫時獲得落腳點的機會。
秦雨薇看向林燼。林燼的意念傳來:“可以。我們需要情報,也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來進一步恢複和了解這個世界。但要保持警惕。”
秦雨薇點了點頭,對石岩說:“感謝收留。我們願意遵守規矩。另外,我想打聽兩個人——一個叫雷浩,雷電係異能者;另一個可能被稱為‘灰燼’,或者……林燼。”她說出了林燼的名字,想看看外界的反應。
石岩聽到“雷浩”這個名字時,眼神猛地一亮!而聽到“林燼”時,卻露出了明顯的疑惑和思索。
“雷浩?‘雷拳’雷浩?!”石岩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激動,“你們認識‘雷拳’?!”
有戲!
“他是我……們很重要的戰友。”秦雨薇壓下心中的激動,“他還活著?他在哪裡?”
“活著!當然活著!”石岩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雷拳’雷浩,新紀元公認的最強人類異能者之一,‘自由堡’的創立者和最高指揮官!他帶領‘自由堡’的軍隊,在東海岸那邊跟‘蒼白餘孽’和‘鐵皮罐頭’打了不知道多少硬仗!他的名號,這片大陸上的幸存者誰不知道?!”
雷浩……不僅活著,還成了“自由堡”的指揮官,成為了人類抵抗力量的一麵旗幟!這消息讓林燼和秦雨薇都感到一陣振奮和寬慰。
“那……林燼呢?”秦雨薇再次問道,同時暗暗觀察石岩的反應。
石岩皺起眉頭,仔細回想:“林燼……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他轉頭問身後的隊員,“你們誰聽過‘林燼’這個名字?”
隊員們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一個年輕些的隊員遲疑地開口:“隊長……我好像聽‘自由堡’過來的商隊提過一嘴……說是在‘雷拳’大人身邊,一直留著一個空置的、位置很高的席位,好像就是留給一個叫什麼‘燼’的人……但具體是誰,什麼情況,沒人清楚,好像是個禁忌話題……”
空置的席位?禁忌話題?
林燼的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雷浩還記得他,甚至為他保留了位置。但外界,關於“林燼”的信息似乎被有意淡化或掩蓋了?是因為他之前的“叛徒”汙名尚未洗清?還是雷浩為了保護他或他的秘密)而刻意為之?
無論如何,知道雷浩安好,並且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這比什麼都重要。
“謝謝。”秦雨薇對石岩真誠地道謝,“能帶我們去見見雷浩嗎?或者,告訴我們怎麼去‘自由堡’?”
石岩卻搖了搖頭,臉色變得凝重:“去自由堡?路可不近,中間隔著好幾個危險區和‘鐵皮罐頭’的控製區。而且……”他頓了頓,“最近不太平。‘自由堡’那邊傳消息過來,說在東海岸的深海區,發現了異常的能量活動,雷浩大人親自帶精銳去調查了,已經走了一個多月,還沒回來。現在自由堡是副指揮官‘冰狐’蘇瑾在主持大局。”
深海異常?雷浩親自帶隊調查?一個多月未歸?
林燼和秦雨薇的心又提了起來。能讓如今的雷浩親自出馬、並且耗時如此之久的,絕非小事。
“另外……”石岩壓低了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我們部落的薩滿前幾天進行地脈感應時,說感覺到了大地深處傳來一種‘悲傷的胎動’和‘撕裂的疼痛’……好像有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在地底深處……正在‘醒來’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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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胎動……撕裂的疼痛……
林燼立刻聯想到了他通過星魂感知到的那道恐怖的時空裂痕!
難道……那道裂痕,並非靜止的傷疤,而是……活的?或者說,有東西正試圖從裂痕的另一端……過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籠罩了林燼的核心。
在石岩的帶領下,林燼和秦雨薇朝著石牙部落的營地走去。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更多這個“新紀元”廢土的細節:被改造利用的變異植物例如一種會發光的蘑菇被用作路燈),簡陋但有效的陷阱和防禦工事,還有部落民們那混合了麻木、堅韌以及對強大力量無論是異能還是武器)的渴望的眼神。
這個時代,力量就是一切。而幸存者們,在絕望中硬生生蹚出了一條血腥而粗糙的生存之路。
秦雨薇的右眼在不經意間掃過大地、天空和遠處的地平線。她“看”到了更多——那些混亂能量場中隱藏的脆弱平衡點,地底深處某些異常能量聚集的“腫瘤”,以及……在極遙遠的天際,那常人無法察覺的、籠罩著整個星球的、若隱若現的暗色裂痕虛影!
她的心越來越沉。這個世界,遠比表麵看起來的更加傷痕累累、危機四伏。
石牙部落的營地建在一處易守難攻的峽穀之中,利用天然岩洞和搭建的簡易棚屋構成。規模不大,大約兩三百人,但組織度明顯高於一般的流民團體。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部落民的圍觀和竊竊私語,主要是對秦雨薇奇異的外貌和林燼這個“懸浮核心”的好奇與警惕。
石岩將他們安置在一個相對獨立的岩洞中,留下一些食物和水,並告知他們不要隨意離開營地,尤其不要靠近營地中央那個被嚴密看守的、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地脈井”——那是部落的水源和薩滿與大地溝通的地方。
岩洞內,隻剩下林燼和秦雨薇。
“情況比想象的更複雜。”秦雨薇靠坐在岩壁上,右眼的星璿緩緩旋轉,分析著剛才獲取的所有信息,“雷浩成了領袖,但處境似乎不妙。‘裁決者’殘部淨火遺民)在活躍並敵視人類。地球的生態和能量環境徹底惡化。而最關鍵的……”
她看向林燼的核心,語氣沉重:“那道‘裂痕’……可能不是靜態的。石岩說的‘地脈胎動’,和你我感知到的,很可能指的是同一個東西——某種東西,正試圖跨越那道裂痕,或者……裂痕本身在‘生長’。”
林燼的意念傳來,同樣凝重:“我們必須儘快恢複力量,然後去找雷浩。他調查的深海異常,很可能也與裂痕有關。另外,關於‘我’的信息被淡化,可能是雷浩的保護,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我們需要小心。”
秦雨薇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開始嘗試主動引導體內那光暗交織的力量,進行更深層次的融合與掌控。她身上的淡銀色紋路隨著她的呼吸微微發亮。
林燼也沉靜下來,核心內的混沌星火穩定燃燒,嘗試更清晰地溝通那沉寂的“歸墟奇點”,並梳理吸收星魂空間中獲得的地球文明底蘊。
他們需要時間,哪怕隻是一點點。
然而,末世從不給人安穩的時間。
就在他們進入岩洞後不到兩個小時——
嗚——!!!
一聲淒厲的、仿佛從地心深處傳來的低沉嗚咽,伴隨著劇烈的地震,猛地席卷了整個峽穀!
岩洞頂部簌簌落下塵土和碎石!
營地中響起了驚恐的呼喊和警報聲!
秦雨薇猛地睜眼,右眼星璿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她“看”向營地中央的“地脈井”方向——
隻見那口原本散發著溫和藍光的井中,此刻噴湧出的不再是清澈的能量泉水,而是粘稠的、暗紅色的、散發著濃鬱血腥與毀滅氣息的光霧!
光霧中,隱約傳來無數怨魂哀嚎與物質被撕裂的恐怖聲響!
同時,峽穀四周的山壁上,那些裂縫和洞穴中,爬出了無數眼睛赤紅、形態扭曲、散發著與井中光霧同源氣息的變異生物!它們如同潮水般,瘋狂地湧向營地!
而在地脈井噴湧的暗紅光霧最深處,秦雨薇那能夠洞察信息與規則的眼睛,隱約“看”到了一個巨大、模糊、仿佛由無數痛苦靈魂與破碎物質強行糅合而成的暗紅色虛影,正在緩緩成型!
那股氣息……與“蒼白寂滅”不同,與“噬星之芽”也不同,更加混亂、暴虐、充滿最原始的毀滅欲,卻又帶著一絲……與地球地脈同源的詭異熟悉感?!
仿佛,是地球本身積累的傷痛、死亡與絕望,在某種外力很可能是那道裂痕)的刺激與汙染下,具現化成了實體怪物!
“地脈……在‘流血’……在‘憤怒’……”秦雨薇喃喃道,臉色蒼白。
石岩撞開岩洞口的遮擋,滿臉驚惶:“出事了!地脈井暴動!‘噬淵魔物’從地底湧出來了!營地守不住了!快跟我們突圍!”
噬淵魔物?這是他們對這種新怪物的稱呼?
外部的廝殺聲、慘叫聲、能量爆炸聲已經響成一片。
林燼的核心光芒一凝。
剛剛獲得的短暫喘息,結束了。
新的、源自地球自身傷痛的災難,已經降臨。
而他們,彆無選擇,必須戰鬥。
秦雨薇站起身,右眼星璿鎖定地脈井中那正在成型的暗紅虛影,左眼則看向林燼,眼神堅定:“林燼,看來……我們沒時間慢慢恢複了。”
林燼的混沌星火,在核心中,第一次主動地、穩定地,燃燒了起來。
“那就……邊戰邊恢複吧。”
“讓這個世界看看……”
“‘舊世代’的‘灰燼’……和‘新紀元’的‘光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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