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遠航號”的主控室裡,警報聲尖銳得像要刺破耳膜。淡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將林疏桐的白大褂染成詭異的緋色。她攥著操作台邊緣的指節泛白,視線死死釘在全息星圖上——代表己方艦隊的藍色光點正被一團扭曲的灰黑色氣流撕扯,像被頑童揉皺的糖紙。
“左舷護盾能量僅剩17!”程敘的機械義肢在控製麵板上翻飛,金屬關節碰撞發出急促的哢嗒聲。他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貼在皮膚上火辣辣地疼,“時間亂流正以每秒3個天文單位的速度擴張,我們被包餃子了!”
顧清越突然抓住林疏桐的手腕,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術服滲進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星淵火種的能量波動和亂流頻率開始同步了,”他聲音壓得很低,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這不是自然現象,有人在操控時間流。”
話音未落,主控室的舷窗突然映出一片刺目的橙紅。羅伊的火焰戰衣在艙外炸開成扇形火牆,高溫讓強化玻璃蒙上白霧。他紅發飛揚的身影在亂流中時隱時現,像被狂風擺弄的燭火。“這幫孫子玩陰的!”通訊器裡傳來他暴烈的怒吼,夾雜著火焰灼燒能量場的劈啪聲,“暗影雜碎在亂流裡藏了時間陷阱,老子的火焰被他們切成一千個碎片了!”
艾莎的冰藍色長發如瀑布垂落,她站在星艦頂部張開雙臂,冰晶在指尖凝結成蛛網般的結界。“273.15c,絕對零度凍結!”她的聲音清冽如冰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些飛速旋轉的時間碎片撞上冰牆,瞬間凝固成閃爍的棱鏡,折射出無數個過去與未來的剪影——有江暮沉在手術台前顫抖的手,有沈星遙治愈他人時發光的掌心,還有林疏桐穿著婚紗的模糊背影。
“臥槽那是什麼?!”程敘突然爆了句粗口,機械義肢的傳感器發出刺啦的雜音。全息屏幕上,一個穿著暗金色長袍的身影正緩步穿過亂流,他每走一步,周圍的時間流速就劇烈波動一次。那人麵容藏在兜帽陰影裡,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兩顆旋轉的微型黑洞。
“時溯?”林悅笙的驚呼聲帶著哭腔,她新染的薄荷綠長發此刻亂糟糟地貼在臉頰。她懷裡抱著的基因測序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dna鏈像麻花一樣扭曲起來,“不可能……他明明已經……”
那人緩緩抬起手,亂流中突然浮現出無數個時溯的虛影——有他在實驗室裡專注調試儀器的樣子,有他與林悅笙初遇時靦腆的笑,還有他最後時刻碎裂成光粒子的決絕。這些虛影同時開口,聲音重疊成令人眩暈的和聲:“時間不是線性的,林疏桐。你們以為的犧牲,隻是命運的岔路口。”
南星突然按住星圖繪製儀,她及腰的綠發無風自動,額間的星點胎記亮得發燙。“是時間悖論!”她語速快得像要咬到舌頭,指尖在星圖上劃出複雜的軌跡,“他在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和未來,這違反了宇宙基本法則!”
萊昂的機械軍團突然集體轉向,銀灰色的金屬軀體在亂流中組成環形防禦陣。他機械義眼的紅光急促閃爍,“檢測到高濃度時間能量,坐標……在我們正下方!”話音未落,星艦底部傳來劇烈的震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沈星遙突然捂住胸口蹲下,冷汗順著她月牙狀的眼角滑落。她剛覺醒的治愈能力正在失控,掌心浮現的微光忽明忽暗。“好多聲音……”她聲音發顫,指尖無意識地掐進自己的手臂,“他們在哭……在重複同一句話……”
葉婉音立刻蹲下身按住她的肩膀,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截銀針。她剛給沈星遙施過安神的針灸,此刻卻發現銀針刺入的穴位正滲出黑色的血珠。“是時間寄生蟲!”她驚呼著抽出隨身攜帶的藥囊,裡麵的艾草突然無火自燃,“它們在利用亂流擴散,被寄生的人會困在最痛苦的記憶裡!”
薇薇安淺粉色的長發突然豎起,紫眼眸裡映出無數扭曲的人臉。她周身的精神力屏障劇烈波動,像被投石擊中的水麵。“他在操控記憶!”她尖叫著捂住頭,淡紫色的長袍被精神力掀起波浪,“那個長袍人……他在篩選最強的痛苦記憶當養料!”
林疏桐突然扯開領口,星淵火種在她胸口發出灼熱的光芒。她看著主控室外那些掙紮的虛影——艾莎被凍結的童年,羅伊沒能拯救的族人,還有顧清越醫學院時期錯過的告白——突然笑出聲來,笑聲裡帶著淚水:“想玩記憶殺?那得問問我們答不答應!”
顧清越突然扣住她的後頸,帶著消毒水氣息的吻狠狠落下來。這個吻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像在狂風暴雨中牢牢抓住浮木。他另一隻手按在她胸口的火種上,聲音在唇齒間模糊不清:“無論哪個時間線,我都選你。”
火種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亂流中所有的虛影都在這一刻靜止。林疏桐感覺意識在飛速穿梭,她看到了無數個平行宇宙的可能性——有她放棄使命當普通醫生的世界,有聯盟戰敗宇宙崩塌的結局,還有一個她與顧清越在海邊相守到老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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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她突然睜開眼,眼底的光芒比火種更盛。她反手抓住顧清越的手腕,兩人的血液通過皮膚接觸的地方交融,在空氣中凝結成金色的絲線,“時間不是敵人,是鏡子。”
那些時溯的虛影突然同時轉向長袍人,原本溫和的麵容變得猙獰。他們伸出手,無數道光束從虛影指尖射出,在亂流中編織成巨大的網。“他利用我的能力製造悖論,”真正的時溯聲音從網中心傳來,帶著解脫的釋然,“現在,該收網了。”
長袍人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兜帽被光束掀開,露出一張與辰淵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那雙星係般的瞳孔此刻正被黑色的裂紋吞噬。“你們不懂!”他嘶吼著揮舞長袍,亂流中突然浮現出無數個崩塌的星係,“隻有重置時間,才能糾正所有錯誤!”
“錯的不是時間,是你不敢麵對遺憾。”林疏桐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力,星淵火種的光芒在她周身形成繭狀屏障。她看著那些崩塌的星係虛影,突然想起溫清晏犧牲時的眼神,想起那些沒能拯救的生命,“遺憾才是文明前進的燃料。”
顧清越突然擋在她身前,內科醫生特有的纖細手指結成複雜的印訣。他周身浮現出淡綠色的生命能量,與林疏桐的火種光芒交織成陰陽圖案。“《黃帝內經》有雲:‘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待。’”他聲音沉穩如古鐘,“強行回溯,隻會讓傷口腐爛。”
艾莎和羅伊突然背靠背站在一起,冰雪與火焰在他們之間形成奇妙的漩渦。“冰火同源,”艾莎的冰晶長裙在亂流中獵獵作響,“就像時間的晝夜,缺一不可。”羅伊突然大笑出聲,火焰在他掌心凝結成蓮花形狀:“老子以前總跟你爭輸贏,現在才懂——”他突然把火焰蓮花推向艾莎,與她的冰棱碰撞出漫天光屑,“共生才是最牛逼的!”
程敘的機械義肢突然與星艦主控係統完全同步,他皮膚黝黑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黑客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相信係統顯示的時間戳!”他狠狠按下一個紅色按鈕,星艦突然發出刺耳的超頻聲波,亂流中那些虛假的時間節點像玻璃般碎裂。
南星突然展開星圖,上麵浮現出程敘剛破解的坐標。她綠發上的星塵突然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找到他的本體了!”她指尖點向星圖邊緣一個不起眼的灰點,“在時間流的縫隙裡,他用悖論能量構建了虛假坐標!”
萊昂的機械軍團突然集體變形,組合成一把巨大的光劍。他機械義眼的紅光變成穩定的直線:“機械族法則第37條——清除係統錯誤。”光劍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精準地刺入南星標記的坐標點。
長袍人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開始像信號不良的投影般閃爍。他看著那些逐漸消散的時間虛影,眼神從瘋狂變成茫然,最後化為深深的疲憊。“我隻是……想救回他們……”他聲音輕得像歎息,身體逐漸透明,“我的家人,我的族人……”
林疏桐突然想起陳硯藥箱裡那本泛黃的醫案,裡麵記載著一個關於“執念”的病例。她往前走了一步,星淵火種的光芒柔和下來:“救不了的,就記住。這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尊重。”
長袍人最後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釋然,也有不舍。他的身體最終化為無數光粒子,融入亂流之中。那些肆虐的時間亂流開始平息,像被安撫的猛獸。
顧清越突然扶住搖晃的林疏桐,她臉色蒼白如紙,星淵火種的光芒黯淡了不少。“你透支能量了。”他語氣帶著責備,指尖卻溫柔地拂去她臉頰的冷汗。
林疏桐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裡的火種還在微微發燙。“記得嗎?”她笑眼彎彎,像偷吃到糖的孩子,“醫學院那次解剖課,你幫我縫合的傷口?”
顧清越一怔,隨即笑起來,眼底的溫柔能溺死人。“記得。你手笨得像企鵝,還嘴硬說在練習新縫合法。”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那次之後,我就知道,這輩子甩不掉你了。”
遠處,羅伊正和雷掣掰手腕,兩人身邊的火焰與雷電撞出劈裡啪啦的火花。艾莎抱著手臂在一旁冷笑,嘴角卻偷偷揚起。沈星遙靠在葉婉音肩上,兩人的指尖纏著治愈的微光,正在給彼此處理傷口。
程敘突然怪叫一聲,指著星圖上一個新出現的紅點。南星湊過去看,綠發差點戳到他的臉。林悅笙踮著腳尖張望,薄荷綠的發梢掃過萊昂的機械臂,讓他罕見地紅了臉。
薇薇安突然捂住嘴,紫眼眸裡映出遠方的景象——一片從未被記錄的星域正在發光,像初生的朝陽。她剛想開口,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
星艦突然劇烈傾斜,主控室的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更深沉的紅色。林疏桐看向舷窗外,隻見剛剛平息的亂流處,突然裂開一道漆黑的縫隙,裡麵隱約傳來無數人低語的聲音。
顧清越握緊了她的手,掌心的溫度一如既往的安穩。林疏桐回握住他,星淵火種在胸口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明亮。她看著那道不斷擴大的縫隙,突然想起時溯最後留下的話。
“時間的儘頭,不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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