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星域邊緣的記憶迷霧翻滾不休，淡紫色的霧靄像被揉碎的星塵，在“遠航號”星艦的能量護盾上撞出細碎的光斑。艙外傳來霧粒摩擦護盾的沙沙聲，像無數細碎的低語在耳畔盤旋。林疏桐站在艦橋的觀測窗前，白衣下擺被通風係統吹得輕輕揚起，她望著窗外不斷變幻形態的迷霧，眉頭微蹙——這團詭異的霧氣已經讓三名船員丟失了關於家人的記憶，現在連程敘的機械義肢都開始出現異常的數據流。
“又有新情況。”顧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裡拿著一份閃爍著紅光的檢測報告，淺灰色的醫生製服袖口沾著點點熒光，“星軌剛剛發現，被迷霧剝離的記憶碎片正在霧層中重組，形成了類似生物神經網絡的結構。”
林疏桐轉過身，目光落在報告上那些扭曲的紅色線條上。這些線條相互纏繞，像極了人類大腦中的神經元連接，隻是顏色更深，閃爍的頻率也更急促。“這意味著什麼？”她指尖輕點桌麵，金屬桌麵傳來冰涼的觸感。
“意味著這團霧可能在‘學習’。”程敘一瘸一拐地走進來，他的金屬義肢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原本銀亮的表麵此刻覆蓋著一層淡紫色的霧霜，“就像……就像我以前黑過的那些自適應防火牆，它在根據我們的記憶改變形態。”他說著打了個寒顫，義肢突然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差點把手裡的終端甩出去。
蘇瑾緊隨其後進來，她紮著利落的高馬尾，發梢沾著幾縷霧絲，看起來像鍍了層銀邊。“我和南星分析了霧層的能量頻率，”她把手裡的星圖投影儀放在桌上，按下開關後，一團全息星圖在眾人麵前展開，其中代表未名星域的區域正閃爍著詭異的紫色脈衝，“發現它和映身上的能量波動完全一致，誤差不超過0.01個量子單位。”
“這麼說……”沈星遙的聲音帶著猶豫，他剛從醫療艙出來，臉上還帶著葉婉音治愈能力留下的淡金色光暈，“這霧是鏡域文明弄出來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裡口袋裡裝著葉婉音給他的安神草藥包，薄荷與薰衣草的清香透過布料隱隱傳來。
葉婉音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帶著常年接觸草藥的微涼觸感：“不一定是惡意，”她輕聲說，齊肩的黑發滑落肩頭，“就像有些植物會釋放孢子保護自己，也許這隻是他們的防禦機製。”
“防禦？”裴景行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寸頭下的額角滲著汗珠，黑色衝鋒衣的拉鏈敞開著，露出裡麵印著星際刑警標誌的t恤，“那三個船員現在連自己叫什麼都記不清了，這防禦也太友好了吧？”他把手裡的能量探測器往桌上一放，探測器屏幕上的指針還在瘋狂跳動，發出刺耳的蜂鳴聲。
就在這時，艦橋的通訊器突然亮起綠光，映的半透明身影出現在屏幕上。他此刻的形態幾乎和林疏桐一模一樣，連白衣上的褶皺都分毫不差，隻是周身環繞著流動的紫色霧絲。“你們必須停止抵抗，”映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像是同時有無數人在說話，“記憶迷霧是未名星域的免疫係統，你們的闖入觸發了自動防禦。”
“免疫係統？”林疏桐挑眉，向前一步靠近屏幕，“那為什麼要剝離我們的記憶？”她注意到映的眼眸裡，那些流動的光帶正在重組，形成了她昨天查看星圖時的畫麵——顯然，他又在複製她的記憶。
映的身影閃爍了一下，突然變成了裴景行的模樣，連衝鋒衣拉鏈的位置都絲毫不差：“因為你們攜帶了‘汙染’，”他說著抬起手，手心浮現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能看到蝕影的輪廓，“這些負麵記憶會侵蝕星域的核心，我們必須先‘淨化’你們。”
“淨化？”程敘嗤笑一聲，用完好的左手拍了拍自己的義肢，“這叫淨化？我看是綁架記憶吧！”他的義肢突然發出一陣強光，淡紫色的霧霜瞬間蒸發，露出銀亮的金屬表麵，“哦豁，看來我的小寶貝不喜歡被汙染。”
蘇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的義肢居然能抵抗迷霧？”她快步走到程敘身邊，拿出隨身攜帶的檢測筆觸碰義肢表麵，筆身立刻亮起了藍色的光芒，“這是……空間跳躍能力的殘留能量？”
程敘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看來哥的外掛還沒到期，”他說著活動了一下機械手指，發出清脆的哢哢聲，“剛才在維修艙的時候，這玩意兒突然自己啟動了，把那些霧霜全給震掉了。”
映的身影在屏幕上劇烈閃爍起來，這次他變成了程敘的樣子，金屬義肢的細節都清晰可見：“這不可能，”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記憶迷霧能吞噬一切能量，除了……”他突然停頓，身影瞬間變回透明狀態，“除了‘縫合者’的力量。”
“縫合者？”林疏桐捕捉到這個關鍵詞，星淵火種在體內微微發燙，像有一團溫暖的火焰在燃燒，“你說的是星淵火種？”
映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消失在屏幕上。緊接著，整個艦橋開始劇烈搖晃，紫色的霧氣不知何時滲透了護盾，從通風口湧入，在地麵上凝聚成無數隻細長的手臂，抓向在場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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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備！”裴景行大喊一聲，瞬間拔出腰間的能量槍，槍身發出嗡的一聲，亮起刺眼的藍光。他對準最近的一隻霧手扣下扳機，藍光擊中霧手的瞬間，那團霧氣突然炸開，散發出刺鼻的腥甜味，像是腐爛的花瓣。
顧清越迅速擋在林疏桐身前，淺灰色的製服下，他的右手凝聚起淡金色的治愈能量：“這些霧氣有腐蝕性，”他沉聲說，指尖的能量滴落在地麵的霧痕上，發出滋滋的響聲，“被碰到會灼傷皮膚。”
沈星遙立刻拉起葉婉音後退，同時雙手合十，淡綠色的治愈光芒從他掌心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屏障，將靠近的霧手全部彈開：“婉音，試試你的安神草！”他大喊著，額角的青筋微微突起——維持屏障顯然消耗了他大量體力。
葉婉音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陶罐，打開蓋子，一股濃鬱的草藥香瞬間彌漫開來。她將罐中的草藥粉末撒向空中，粉末遇到霧氣立刻燃起淡藍色的火焰，發出劈啪的聲響，被火焰燒到的霧氣迅速消散，留下淡淡的青煙。“是薄荷和艾草的混合粉末，”她解釋道，臉頰被火焰映得泛紅，“能淨化空氣裡的毒素。”
程敘突然大笑一聲，操控著機械義肢衝向一團濃霧：“看哥的！”他的義肢表麵浮現出複雜的電路紋路，發出刺眼的白光，接觸到霧氣的瞬間，那些霧氣像是遇到了克星，迅速凝結成冰晶，劈裡啪啦地掉在地上，“蘇瑾，快記錄數據！這玩意兒的弱點是空間能量！”
蘇瑾立刻拿出終端，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擺：“收到！正在分析能量頻率……找到了！是1.23赫茲的空間共振頻率！”她將數據同步到艦橋的主屏幕上，“程敘，試著把頻率提高到1.5赫茲，應該能引發連鎖反應！”
程敘比了個ok的手勢，機械義肢的光芒愈發刺眼：“看我的操作！”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麵，白光瞬間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紫色的霧氣全部凝結成冰晶，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身影突然從冰晶中走出。那是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淺棕色的長發紮成麻花辮，額角有一塊菱形的淡金色胎記，穿著繡著時間符號的亞麻裙，手裡拿著一個古樸的懷表。她的出現讓所有的霧氣都停止了移動，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你們好，”年輕人開口，聲音清脆得像風鈴，“我叫念禾，是一名記憶修複師。”她打開懷表，表蓋內側鑲嵌著一塊透明的晶體，裡麵封存著無數閃爍的光點，“這些是你們丟失的記憶碎片，我能幫你們找回來。”
林疏桐警惕地看著她：“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星淵火種在體內蠢蠢欲動，傳遞來一種親切又陌生的感覺。
念禾微微一笑，懷表中的光點突然飛出，在空中組成了林疏桐的影像——那是她第一次成功完成手術的畫麵，年輕的她穿著手術服，眼裡閃爍著激動的淚光。“我是被記憶迷霧召喚來的，”念禾輕聲說，懷表在她手中緩緩旋轉，“我的族人世代守護未名星域，負責修複破碎的記憶。”
裴景行皺眉：“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他的能量槍依然對準念禾，手指扣在扳機上，“彆耍花樣，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念禾沒有理會他的威脅，而是看向沈星遙：“你的記憶裡有個很溫暖的片段，”她輕輕一點，一個光點飛向沈星遙，“是你第一次見到葉婉音醫生的時候，她正在給一個受傷的孩子包紮，陽光落在她發梢上，像鍍了層金邊。”
沈星遙愣住了，那個被遺忘的瞬間突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他下意識地握住葉婉音的手，眼眶微微發紅：“你……你真的能修複記憶？”
葉婉音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念禾額角的胎記：“你的胎記……是天生的嗎？”她隱約覺得那胎記的形狀有些眼熟，像是某種古老的符號。
念禾點點頭，撫摸著自己的胎記：“這是記憶感知器官，”她解釋道，“我們念氏一族天生就能感知和修複記憶，隻是……”她突然低下頭，聲音變得低落，“我的童年記憶丟失了，我不記得自己是誰，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