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星域的記憶迷霧呈現出詭異的紫藍色,像被打翻的調色盤潑灑在宇宙畫布上。霧靄中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記憶碎片,有的閃著溫暖的橙光,播放著孩童的笑聲;有的裹著冰冷的銀輝,重複著戰場的嘶吼。遠航號星艦的能量護盾上,正不斷折射出這些碎片的光影,仿佛整艘船都在做夢。
林疏桐站在艦橋的觀測窗前,白色作戰服的袖口繡著星淵火種的金色紋路。她望著窗外一團正在重組的記憶雲——那團灰紫色的霧氣裡,斷斷續續閃現著市立醫院的走廊,穿白大褂的自己正低頭看著手術鉗。這是被蝕影篡改過的記憶,真實的片段裡本該有顧清越遞來止血鉗的手。
又在看你的失敗手術顧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他特有的溫吞語調。他穿著銀灰色的內科醫師製服,胸前口袋插著的鋼筆帽閃著金屬光。映剛才傳來消息,鏡域人在第三能量節點爆發衝突,被篡改記憶的那部分已經開始攻擊守核者了。
林疏桐轉過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觀測窗的邊緣。玻璃上還殘留著她上次哈氣寫下的二字,字跡已快被能量流衝散。星軌,調出第三節點的實時影像。
艦橋中央的全息投影瞬間亮起,映出一片混亂的戰場。鏡域人的身體在真實與透明間閃爍,被篡改記憶的個體周身纏繞著墨色的能量帶,他們的攻擊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每一次揮拳都伴隨著刺耳的記憶撕裂聲。而映正帶領著未被汙染的鏡域人組成防禦陣,他們複製了聯盟的戰鬥姿態,卻因缺乏真實情感而動作遲緩。
他們在模仿我們上周對抗星獸的陣型。沈星遙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穿著淺綠色的治愈者長袍,袖口彆著用星獸羽毛做的裝飾。他身邊的葉婉音正調試著精神探測儀,淡粉色的能量波紋在她指尖流轉。但沒有的信念支撐,陣型很快就會散。
葉婉音輕輕點頭,栗色的卷發垂在白皙的臉頰旁。探測儀顯示,被篡改的鏡域人精神波長和蝕影完全同步,就像...被病毒感染的電腦程序。她突然按住太陽穴,眉頭蹙起,他們的痛苦記憶在被放大,就像有人在不斷用針戳舊傷口。
程敘猛地拍了下控製台,金屬義肢與麵板碰撞發出哐當聲。他的黑色工裝褲上沾著機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媽的,這些蝕影玩陰的!他們在記憶碎片裡植入了自我懷疑病毒,鏡域人現在覺得自己天生就該被奴役。他手指翻飛,屏幕上的代碼如瀑布般滾動,我試著用空間跳躍帶守核者撤離,但那些被汙染的家夥像磁鐵一樣黏上來!
讓開,看我的。羅伊大步走到武器控製台前,火紅的戰甲在全息投影的映照下泛著光澤。他一頭紅發用黑色發帶束起,古銅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給老子開個能量通道,讓他們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火焰!
等等。艾莎的聲音清冷如冰,她銀白的卷發上彆著冰晶發飾,藍色的眼眸裡映著戰場的火光,直接攻擊會傷及無辜,那些被篡改的鏡域人本質還是受害者。她指尖凝結出一朵冰花,花瓣上的紋路清晰可見,我可以用冰雪凍結他們的行動,給映爭取喚醒時間。
沒用的。裴景行突然開口,他的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頂,手臂上的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他將一份數據芯片插入控製台,屏幕上立刻顯示出影瞳傳來的情報,蝕影在他們的核心記憶裡設了自毀程序,一旦被強行喚醒就會爆炸。
林疏桐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全息投影中映的身影上。那個與自己容貌相似的鏡域首領,正用複製來的手術刀手法切割著墨色能量帶,動作精準卻缺少溫度。映需要的不是戰術,是信念。她突然解開作戰服的第一顆紐扣,露出裡麵印著醫院標誌的白色t恤,程敘,定位映的坐標。清越,準備精神鏈接裝置。
顧清越的手頓了一下,鋼筆從口袋滑出又被他穩穩接住。你想直接進入鏡域人的精神空間?那太危險了,你的記憶還沒完全穩定。他的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指尖在控製台上劃出半道弧線又停住。
林疏桐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製服傳過去。還記得在星淵島嗎?你說醫生的使命不僅是救死扶傷,還要喚醒病人求生意誌。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製服上的鋼筆,現在,我們要給鏡域人做場信念手術
顧清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點頭調出精神鏈接裝置。銀色的頭盔上布滿細小的傳感器,像撒了一把星星。我會同步接入,一旦出現記憶紊亂就強行切斷鏈接。他幫林疏桐戴上頭盔,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耳垂,兩人都像被電流擊中般縮了縮。
嘖嘖,這時候還撒狗糧。程敘咂了下嘴,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坐標鎖定!精神通道已打開,祝你倆...呃,祝任務順利!
林疏桐閉上眼睛的瞬間,耳邊傳來記憶迷霧的流動聲,像無數人在同時低語。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站在鏡域人的精神空間裡——這裡是由無數記憶碎片構成的迷宮,牆壁上閃爍著各種文明的片段。映正背對著她,白色的身影在碎片雨中顯得格外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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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我們生來就是容器,不配擁有自己的記憶。映的聲音帶著電流般的雜音,她轉過身,臉上的五官正在不斷變化,從林疏桐的模樣切換成顧清越,又變成星軌的數據形態,也許他們說得對,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林疏桐上前一步,作戰靴踩在記憶碎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在醫院實習時,第一次主刀就出了錯。她抬手扯開作戰服,露出t恤上的醫院標誌,當時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配當醫生,每天晚上都做同一個噩夢。
映的形態突然穩定下來,完全變成了林疏桐的樣子,連作戰服上的褶皺都分毫不差。但你現在是領袖。她的眼眸裡映著林疏桐的身影,像兩麵相對的鏡子。
因為有人告訴我,林疏桐的聲音陡然提高,記憶迷宮的牆壁開始震動,真正的強大不是從不犯錯,是摔倒了還能站起來!她突然抬手按住映的肩膀,兩人的額頭相抵,你複製了我的樣子,我的記憶,為什麼不敢複製我的勇氣?
映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周身的墨色能量帶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我...我怕...她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真實的情緒,像個迷路的孩子,我怕這些都是假的,怕醒來後還是孤身一人。
那就創造真實給他們看!林疏桐猛地抓住她的手,將星淵火種的金色能量注入她體內,用你自己的方式守護,不是複製我的,是屬於映的方式!
就在這時,整個精神空間突然劇烈傾斜。蝕影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不自量力!鏡域人永遠是奴隸!無數黑色的記憶碎片如箭雨般射來,每一片都帶著尖銳的痛苦嘶吼。
映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反手握住林疏桐的手,白色的身影上迸發出耀眼的銀光。我不是奴隸!她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那些複製來的記憶碎片開始重組,形成全新的畫麵——鏡域人在陽光下歡笑,在星空下歌唱,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這招叫什麼?映的嘴角揚起從未有過的弧度,拉著林疏桐在記憶碎片組成的橋梁上奔跑。
叫逆襲。林疏桐笑著回應,感覺精神鏈接正在波動,我該走了,剩下的交給你。
映用力點頭,突然抱住林疏桐,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被人相信是這種感覺。
林疏桐退出精神空間的瞬間,艦橋裡爆發出歡呼聲。全息投影中,映正帶領鏡域人發起反擊,他們的動作不再僵硬,每一拳都帶著屬於自己的力量。被篡改記憶的鏡域人身上的墨色能量帶正在消退,有的已經開始迷茫地四處張望。
顧清越一把扯下林疏桐的頭盔,手指撫過她汗濕的額發。嚇死我了。他的聲音裡帶著後怕,突然低頭吻住她的唇。這個吻帶著急診室般的急切,又有手術室裡的專注,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才分開。
喂喂,注意影響!程敘用手擋住眼睛,手指卻留著縫,前方高能!蝕影的主力來了!
眾人立刻轉向屏幕,隻見記憶迷霧中湧出大片墨色的能量雲,遮天蔽日而來。映的身影在能量雲前顯得格外渺小,但她沒有後退,反而張開雙臂,身後的鏡域人紛紛效仿,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人牆。
林疏桐握緊顧清越的手,星淵火種的能量在體內嗡嗡作響。準備戰鬥。她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這次,我們和鏡域人並肩作戰。
艾莎的冰雪魔法在星艦周圍凝結出巨大的冰牆,反射著記憶迷霧的紫藍光暈。羅伊的火焰在掌心跳動,發出呼呼的燃燒聲。沈星遙和葉婉音背靠背站著,治愈能量形成淡綠色的防護罩,上麵流動著生命的光澤。
蝕影的能量雲已經衝到近前,發出刺耳的尖嘯。映突然高舉雙手,鏡域人組成的人牆爆發出刺眼的白光,與星艦的能量護盾融為一體。就在這光芒與黑暗碰撞的瞬間,林疏桐仿佛看到映的臉上露出了微笑,那是完全屬於她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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