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星域邊緣的平衡之橋雛形上,紫藍色的星塵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能量護罩表麵撞碎成億萬光點。橋體兩側的能量塔正噴出翡翠色的氣流,將正反宇宙的能量梳理成交織的光帶,卻在中央區域形成一道扭曲的灰黑色裂痕——那裡的能量既不融合也不排斥,像被無形的剪刀剪成了對稱的兩半。
林疏桐站在裂痕的已知宇宙一側,月白色的星艦製服上繡著銀線星軌,隨著她的呼吸在袖口泛起微光。她剛結束與鏡像文明使者的第三次談判,鬢角的碎發被能量亂流吹得貼在臉頰,露出左耳後那顆淡紅色的朱砂痣。顧清越為她整理衣領時,指尖無意間劃過她的下頜,引來她一個帶著疲憊的淺笑:再談不攏,恐怕真要試試羅伊說的打服為止
話音未落,裂痕對麵突然掀起暗紅色的能量浪濤。不同於已知宇宙的光芒,那片能量帶著吞噬光線的特質,將星塵凝結成倒懸的水滴狀,在虛空裡發出玻璃摩擦般的尖嘯。一個身影在浪濤中逐漸清晰,黑色的手術服下擺隨著能量流動劃出鋒利的弧線,與林疏桐一模一樣的臉上,正掛著一抹近乎嘲諷的微笑。
林疏桐?反疏桐的聲音比她低了半個音階,像是從空穀中傳來的回聲。她抬手撫平手套上的褶皺,露出與林疏桐分毫不差的纖細手指,隻是指甲縫裡殘留著銀灰色的能量碎屑——那是分解記憶時留下的痕跡。文明鏡像共生計劃,就像用絲線捆綁兩顆恒星,遲早會被引力撕成碎片。
林疏桐身後的聯盟成員瞬間進入戒備狀態。艾莎的冰晶長發無風自動,指尖凝結出三枚菱形冰刺;羅伊的紅發間竄起金色火苗,將他的青銅戰甲烤得發燙;薇薇安淺粉色的長發飄向裂痕,紫眸中映出反疏桐的身影開始微微顫抖。唯有顧清越向前半步,與林疏桐並肩而立,白大褂的下擺與她的製服衣角輕輕相觸。
至少比你的熵增收割體麵。林疏桐解開製服領口的第一顆銀扣,露出鎖骨處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星淵島危機時留下的勳章。她的星淵火種在胸腔裡發出蜂鳴,淡金色的光芒透過衣料在腹部形成旋轉的光暈,反向宇宙的能量枯竭,不是掠奪已知宇宙的理由。
反疏桐突然笑出聲,黑色手術服下的星核能量應聲暴漲,將周圍的暗紅色浪濤推向林疏桐這邊。體麵?她向前一步,裂痕中瞬間浮現出無數記憶碎片:有地球醫院裡瀕死的病人,有星淵島被寄生的村民,還有暗影議會屠殺無辜的畫麵。這些是你要守護的記憶?當熵增達到臨界點,它們隻會變成文明墓碑上的灰塵。
林疏桐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記憶碎片中,有她作為外科醫生時沒能救活的第一個病人,有江暮沉自首時絕望的眼神,還有溫清晏犧牲時消散的背影。星淵火種的光芒劇烈閃爍,她下意識按住胸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顧清越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帶著他獨有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記憶不是負擔。顧清越的聲音平靜卻堅定,他的內科醫生徽章在能量亂流中反射出柔和的光,就像你無法通過切除大腦來治療頭痛,反向宇宙的問題,也不該用毀滅彆人來解決。
反疏桐的目光掃過顧清越,又落回林疏桐臉上,眼神複雜難辨。你總是這樣,她突然抬手,黑色手套化作無數能量絲線,在裂痕上方編織出反向宇宙的星圖——那裡的星係都是已知宇宙的鏡像,卻散發著瀕死的暗紫色,當你的星淵火種無法縫合更多記憶時,會親手分解它們嗎?
這個問題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林疏桐最深處的恐懼。她想起在精神維度淨化莫狄斯時,那些被囚禁的意識曾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虛空之眼吞噬星球時,無數文明在瞬間化為烏有。星淵火種的光芒變得忽明忽暗,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耳邊甚至響起了那些消逝文明的哀嚎。
疏桐。顧清越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還記得市立醫院那次停電嗎?你用手機手電筒做完了整台手術。
那段記憶如暖流湧入腦海:應急燈閃爍的走廊,手機電量耗儘前的最後光亮,病人被推出手術室時家屬的哭聲。林疏桐深吸一口氣,星淵火種的光芒重新穩定下來,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我不會分解記憶,她直視著反疏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像醫生不會因為治不好病,就提前結束病人的生命。
話音剛落,反疏桐突然消失在暗紅色浪濤中。當她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林疏桐麵前三米處,黑色手術服的袖口幾乎要碰到林疏桐的製服。兩人一模一樣的臉上,此刻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唯有眼眸的顏色——一個如星淵般清澈,一個如深淵般暗紅——昭示著她們截然不同的立場。
那我們不妨做個實驗。反疏桐突然抬手,將一團銀灰色的能量球拋向平衡之橋的能量塔。那團能量接觸到翡翠色氣流的瞬間,竟像硫酸般腐蝕出一個黑洞,周圍的星塵瞬間被吞噬,發出刺耳的尖嘯。這是反向宇宙的記憶溶劑,能分解你們所謂的守護能量。如果三天內,你們填不上這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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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打斷。程敘的機械義肢突然爆發出藍光,他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檢測儀,大喊:不好!能量塔的核心記憶正在被分解,橋體開始傾斜了!
眾人轉頭看去,果然見平衡之橋朝著已知宇宙一側傾斜,原本對稱的光帶變得扭曲,像一條即將斷裂的彩虹。艾莎立刻釋放冰雪能量試圖固定,卻被銀灰色的溶劑腐蝕得滋滋作響;羅伊的火焰剛靠近,就被黑洞吸成了搖曳的火苗,根本無法形成有效攻擊。
林疏桐的星淵火種自動湧出金色能量,在接觸黑洞的瞬間形成了旋轉的光盾。但那銀灰色溶劑似乎能識彆她的能量頻率,順著光盾的紋路快速蔓延,逼得她不得不後退半步。這是針對星淵火種的能量頻率設計的。她皺著眉分析,指尖的能量紋路開始變色,反疏桐,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反疏桐站在黑洞另一側,暗紅色的能量正滋養著那片銀灰色溶劑。我給過你們機會。她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要麼接受反向宇宙的規則,要麼看著你們的平衡之橋徹底崩塌。
就在這時,南星突然指著星圖投影大喊:快看!反向宇宙的記憶星核正在靠近,它的能量波動和黑洞完全一致!眾人抬頭,隻見平衡之橋的另一端,一顆暗紫色的星球正衝破星雲,表麵流轉的能量紋路與黑洞如出一轍,顯然是反疏桐的後援。
林疏桐突然笑了。她抬手按住顧清越的肩膀,示意他退後,自己則向前一步,星淵火種的光芒在她周身形成金色的繭。你以為隻有你能調用星核能量?她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文明的記憶片段:地球的日出,星淵島的海浪,水晶星球的光芒......這些記憶化作金色的絲線,順著她的手臂注入光盾。
奇跡發生了。那些金色絲線接觸到銀灰色溶劑時,非但沒有被腐蝕,反而像種子般生根發芽,在黑洞中長出晶瑩的光藤。光藤上綻放出無數記憶之花,每一朵都承載著不同文明的溫暖瞬間,將黑洞逐漸填滿。反疏桐臉上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連暗紅色的能量浪濤都出現了波動。
這不可能......反疏桐喃喃自語,她身後的暗紫色星球突然劇烈震動,顯然受到了光藤的影響。
林疏桐睜開眼睛,金色的眼眸中映著綻放的記憶之花:記憶從來不是熵增的負擔,反疏桐。就像中藥裡的君臣佐使,看似相反的藥材,其實能相互調和——她突然提高聲音,星淵火種的光芒暴漲,這就是你們反向宇宙缺失的中和之力
反疏桐的身體晃了晃,黑色手術服下的星核能量出現紊亂。她看著那些記憶之花,又看看林疏桐,眼神中的堅定開始動搖。就在這時,平衡之橋突然劇烈傾斜,能量塔發出刺耳的警報,顯然光藤的生長超出了橋體的承受極限。
快撤!裴景行大喊著啟動了緊急預案,機械聖域的洛希爾德立刻釋放出銀色的機械臂,試圖固定橋體。但已經晚了,能量塔的基座開始崩裂,翡翠色的氣流變成了危險的紅色。
林疏桐卻站在原地沒動。她看著反疏桐,突然向前一步,穿過正在愈合的黑洞,來到反向宇宙一側。兩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相同的麵容在不同的光線下,竟有種詭異的和諧。要麼一起修複它,林疏桐伸出手,金色的光藤在她掌心纏繞成環,要麼一起看著兩個宇宙徹底失衡。
反疏桐的目光落在林疏桐的掌心,又掃過正在崩塌的平衡之橋,暗紅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猶豫。她身後的暗紫色星球發出低沉的嗡鳴,似乎在催促她做出決定。而林疏桐的掌心,那圈金色的光藤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像一個無聲的承諾。
突然,反疏桐抬手抓住了林疏桐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帶著反向宇宙特有的寒意,但力度卻很輕柔。黑色手術服的袖口與月白色製服相觸的瞬間,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竟在接觸點形成了旋轉的太極圖案,一半金色一半暗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平衡之橋的崩塌突然停止了。那些崩裂的基座上,同時長出了金色的光藤和暗紅色的能量根須,它們相互纏繞,修複著受損的結構。能量塔的紅色氣流重新變回翡翠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穩定。南星看著星圖投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星核能量......它們在同步共鳴!
林疏桐與反疏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反疏桐率先鬆開手,後退半步,黑色手術服下的星核能量已經穩定成暗金色,不再是純粹的暗紅。三天,她留下這句話,轉身走進暗紅色的能量浪濤,三天後我再來,希望你能給反向宇宙一個真正的答案。
浪濤散去,反疏桐的身影消失在裂痕對麵。平衡之橋重新恢複了平衡,金色的光藤與暗紅色的根須交織成美麗的花紋,在星塵中輕輕搖曳。顧清越快步走到林疏桐身邊,伸手拂去她肩頭的能量碎屑,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臉頰,引來她一個帶著疲憊卻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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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中藥配伍的道理,在宇宙層麵也適用。顧清越的聲音帶著笑意,白大褂的領口被風吹得敞開,露出裡麵淺藍色的襯衫。
林疏桐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更重要的是,反疏桐其實也在尋找平衡。她抬頭望向反向宇宙的方向,那裡的暗紫色星球已經停在原地,表麵的能量紋路正逐漸變成暗金色,就像太極圖裡的陰陽魚,我們本就是一體兩麵。
遠處,羅伊正和他的鏡像體焰影鬥嘴,兩人一個放火燒能量根須,一個用冰凍結光藤,卻不知那些植物在冰火交替中長得更加茂盛。艾莎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與她的鏡像體艾影討論起能量平衡的公式,兩個同樣美麗的女子在星塵中比劃著複雜的手勢,竟有種奇異的默契。
薇薇安淺粉色的長發拂過蘇鬱風的臉頰,兩人正在調試情感錨點,希望能強化光藤與根須的連接。程敘的機械義肢發出藍光,他正和蘇瑾爭論著能量頻率的計算方式,吵到激動處,甚至用義肢敲了敲蘇瑾的平板電腦,引來她一個嗔怪的眼神。
林疏桐靠在顧清越懷裡,看著眼前這幅奇妙的景象,星淵火種在胸腔裡發出溫暖的嗡鳴。她知道三天後的談判不會輕鬆,反疏桐的動搖不代表鏡像文明的全體認可,但此刻平衡之橋上交織的金紅兩色,已經給了她足夠的信心。
顧清越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白大褂的布料蹭過她的臉頰,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那是她從醫多年最熟悉的氣息。累了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市立醫院深夜的走廊裡,那盞永遠為她留著的應急燈。
林疏桐搖搖頭,抬手摟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月白色製服的銀線與白大褂的紐扣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在浩瀚的星空中,卻比任何誓言都要清晰。她知道,無論三天後麵對什麼,隻要身邊有這個人,有這些夥伴,就沒有跨不過去的裂痕。
平衡之橋的中央,那道曾經的灰黑色裂痕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紅交織的能量帶,像一條連接兩個宇宙的紐帶,在紫藍色的星塵中緩緩轉動。沒有人注意到,能量帶的最中央,一朵同時綻放著金色花瓣與暗紅色花蕊的記憶之花,正在悄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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