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驚呼,有人豔羨,更有些機靈的散修或小勢力,試圖駕馭法器跟在林家樓船後麵,蹭那太極八卦圖開辟出的相對安全的通道。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那生死輪回路玄妙異常,玄機道長的太極八卦圖也僅能護住樓船本身及周圍極小範圍。那些試圖跟在後麵的修士,一旦離開八卦圖籠罩的核心區域,立刻被狂暴的生死二氣卷入,修為稍弱者瞬間便被抽乾生機化為枯骨,或者被死亡寒意凍結神魂墜入河中,成了那無數掙紮靈魂虛影的一部分,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見此慘狀,後麵的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後退,再不敢有絲毫僥幸心理。隻能眼睜睜看著林家樓船逐漸遠去。
林驚濤站在船尾,看著後方那些狼狽不堪、甚至隕落河中的修士,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與得意。
星靈璿看著林家樓船逐漸深入,眉頭緊鎖:“寂滅,我們該如何渡河?這生死二氣極其難纏,強行硬闖,恐怕消耗巨大。”他雖然不懼,但也不想在抵達核心區域前就損耗過多力量。
淩雲收回望向河流的目光,眼中一片平靜:“何須硬闖?”
他操控著青鸞星舟,並非衝向那看似被太極八卦圖“開辟”出的通道,而是駛向了河流另一處看似更加湍急、生死二氣衝突更加劇烈、甚至形成了一個個小型漩渦的區域。
“寂滅,那裡似乎更加危險!”星靈璿提醒道。
“危險?”淩雲淡淡一笑,“對於不懂其理者,自然是危險。但對於明其道者,那裡便是坦途。”
在星靈璿不解的目光中,青鸞星舟已然來到了那片漩渦區域邊緣。狂暴的翠綠生命之氣與灰白死亡之氣如同兩條惡龍般撕扯、碰撞,散發出毀滅性的波動,尋常大乘修士靠近恐怕都會瞬間被重創。
然而,淩雲卻並未施展任何強大的防禦神通。他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寂滅道海之力微微流轉。
他沒有去對抗那生死二氣,也沒有去試圖平衡它們。
他隻是,引動了一絲寂滅道韻。
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蘊含著萬物最終歸宿意蘊的“靜寂”之力,如同滴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悄然融入了那片狂暴的生死二氣漩渦之中。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原本劇烈衝突、撕扯、試圖湮滅一切的生死二氣,在接觸到這股“靜寂”之力的瞬間,仿佛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安撫”了。
它們並未消失,也未被強行分開。
而是那極致的“動”,那生與死之間永不停止的搏殺與轉化,在這一小片區域內,被強行撫平了躁動,歸於一種奇異的、相對平靜的共存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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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與死,依舊存在,但它們之間的界限仿佛被模糊,衝突被平息,形成了一片短暫的、詭異的“和平”區域。
這片區域內的河水,不再狂暴,反而變得如同鏡麵般平滑,隻是顏色依舊呈現出半綠半灰的奇異景象。
青鸞星舟輕輕駛入這片被寂滅之力“安撫”的區域,船體甚至沒有激起太多漣漪,就這麼平穩地、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遠超林家樓船的速度,向著對岸飄然而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對抗,沒有光芒萬丈的防護。
隻有一種近乎於“道”的淡然與從容。
仿佛這令無數強者铩羽而歸、甚至隕落其中的生死輪回路,對他而言,不過是一條可以閒庭信步的普通溪流。
這一幕,不僅讓一直關注著後方情況的林驚濤、墨淵、玄機道長等人瞳孔驟縮,麵露駭然與難以置信。
更是讓所有停留在河岸這邊、密切關注著渡河情況的各方勢力,瞬間嘩然!
“那……那艘青鸞星舟!”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施展任何強大的防禦法術?就這麼……走進去了?”
“那片漩渦區域怎麼突然平靜了?!”
“是那個黑衣青年!他出手了!隻是……他做了什麼?”
“寂冥道人!是那個新晉風雲榜的寂冥道人!”
驚呼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響起。所有人都被淩雲這匪夷所思的渡河方式驚呆了。與林家依靠玄機道長精妙道法、艱難開辟通道相比,淩雲的方式顯得如此舉重若輕,如此雲淡風輕!
高下立判!
林驚濤臉上的得意笑容徹底僵住,變得鐵青無比。他死死盯著那艘悠然超越他們、逐漸遠去的青鸞星舟,拳頭緊握,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又是這個寂冥道人!又一次讓他顏麵掃地!
墨淵長老和玄機道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與驚悸。他們身為大乘修士,更能體會到淩雲剛才那看似隨意一手背後所代表的、對大道法則近乎本質層麵的理解和掌控!此人對“寂滅”之道的領悟,恐怕已到了一個他們難以企及的境界!
“加快速度!”林驚濤咬牙切齒地命令道,心中對淩雲的嫉恨與殺意,已然達到了頂點。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催動,樓船的速度依舊無法與那片被“安撫”的平靜水域中的青鸞星舟相比。
不過片刻功夫,青鸞星舟便已率先抵達了對岸,消失在籠罩古樹根部的濃鬱生命綠光與輪回迷霧之中。
隻留下河對岸一片死寂的各方勢力,以及河中臉色難看、拚命追趕的林家眾人。
所有人都明白,生命古地核心區域的爭奪,隨著這位神秘而強大的“寂冥道人”率先踏入,格局已然不同。
而真正的風暴,此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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