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三名仙官同時站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測仙碑劇烈顫抖，表麵的符文瘋狂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聲。那混沌光芒越來越盛，八色光帶竟隱隱要融合成一種無法形容的、仿佛包含萬色的奇異光彩！
“天品？！不……這波動……”白發老嫗手中的拂塵都在顫抖。
“碑要裂了！快停下！”紅臉壯漢驚呼。
居中仙官反應最快，一指點出，一道仙光打入測仙碑，強行穩住了石碑的震蕩。但石碑上那混沌光芒與八色光帶依舊沒有散去，反而在高台周圍映照出種種異象：有星辰生滅，有萬物枯榮，有虛空開辟，有混沌翻滾……
足足過了十息，光芒才緩緩收斂。
測仙碑恢複原狀，但表麵多了一絲細微的、幾乎不可察的裂痕。
三名仙官死死盯著淩雲，如同在看一個怪物。
“測仙碑……受損了。”居中仙官的聲音有些乾澀，“自本殿設立以來，測仙碑從未因測試根骨而受損。你……究竟是何體質？”
淩雲收回手，平靜道：“晚輩所修功法特殊，體質可能有些異常。”
“異常？”紅臉壯漢嘴角抽搐，“這何止是異常！剛才那光芒，分明是‘混沌初開、萬法相隨’的征兆！這是傳說中‘混沌道體’才可能引發的異象！但即便是混沌道體，也不該讓測仙碑受損……”
白發老嫗眼中精光閃爍，仔細打量著淩雲，忽然道：“將你的仙元再展示一絲，老身要確認。”
淩雲依言，指尖凝聚出一縷混沌色的仙元。這仙元看似普通，但三名仙官何等眼力，立刻看出其中蘊含的複雜到極致的法則氣息，以及那種仿佛能演化萬物的本源特質。
“果然……”白發老嫗深吸一口氣，“雖未徹底成型，但確為混沌道體雛形。且你的仙元品質，遠超尋常凡仙初期，近乎……地仙層次。你飛升前，到底達到了何種境界？”
淩雲略一沉吟，道：“晚輩在下界時，曾機緣巧合，觸及‘偽道主’之境。”
“偽道主？！”三名仙官再次震動。
所謂偽道主，便是以凡俗之身，觸摸到部分道主玄妙的存在。這等人物在下界，堪稱一個時代的氣運之子，億萬裡挑一。難怪能擁有混沌道體雛形，難怪仙元品質如此之高！
居中仙官迅速冷靜下來，沉聲道：“根骨一項，已無需評定。測仙碑反應異常，暫記為‘天品上存疑）’。進行第二項，心性考核。”
他看向白發老嫗：“有勞莫仙使。”
白發老嫗莫仙使點頭，取過高台上那麵霧氣氤氳的古鏡，對淩雲道：“此乃‘煉心鏡’，可映照心魔，構築幻境。你需在其中經曆‘三關九難’，若能守住本心，不迷失其中，便算通過。過程中若自覺不支，可高喊‘退出’，老身自會引你出來，但考核也將失敗。明白？”
“明白。”淩雲點頭。
“將一縷神念投入鏡中即可。”
淩雲依言，分出一縷神念，投入古鏡。
眼前景象瞬間變幻。
第一關，名為“貪”。
淩雲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金山銀海之中，仙晶堆積如山，仙丹如雨落下，神兵利器遍地都是。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在耳邊低語：“拿吧，這些都是你的……有了這些，你可以輕鬆突破地仙、天仙，乃至更高……拿吧……”
淩雲看都未看那些珍寶一眼，隻是淡淡道：“外物雖好，非吾所求。”一步邁出，金山銀海化作泡影。
第二關，名為“嗔”。
畫麵一變，淩雲看到自己在意的人、曾經的仇敵、乃至一些莫名的敵人，都在幻境中浮現。他們嘲笑他、攻擊他、背叛他。怒火在心中燃起，殺意在胸腔翻騰。但淩雲隻是靜靜看著，八源之力在體內流轉，寂滅撫平躁動，混沌包容一切，生命帶來理解，命運揭示因果……怒火漸漸平息。“恩怨情仇，皆為過往。道心如鏡，不惹塵埃。”
第三關，名為“癡”。
幻境中，淩雲看到了自己最深的執念——探索武道極致，解開係統之謎，追尋超脫之路。場景變幻，他“看到”自己獲得了無上力量，洞悉了所有秘密，達到了永恒超脫……但這一切都伴隨著代價：孤獨、責任、乃至某些重要之物的失去。那誘惑比前兩者更加致命。淩雲駐足良久，最終輕歎一聲：“道無止境，執念成障。但行前路，莫問得失。”再次邁步。
三關已過，接下來是更加凶險的“九難”。
生離死彆之難、愛恨交織之難、大道爭鋒之難、時空迷失之難、因果纏身之難、輪回往複之難、心魔反噬之難、天人五衰之難、以及最後的一一“真我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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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難都直指內心最脆弱處，每一難都足以讓道心不夠堅定者崩潰。
但淩雲的道心，曆經兩世為人、係統相伴、八源歸一、奇點共鳴，早已堅如混沌神鐵，明如太初之光。他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又像一個沉浸的體驗者，以八源之道應對萬變，以混沌之心包容一切。
生離死彆？寂滅之中見新生。
愛恨交織？命運之下皆因果。
大道爭鋒？萬法歸一無高下。
……
在“真我之問”中，他麵對著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那身影問：“你是誰？為何而來？欲往何處？”
淩雲看著“自己”，微微一笑：“我是淩雲。為求真而來。欲往道之儘頭而去——若無儘頭，便走出一條路。”
幻境轟然破碎。
古鏡光芒收斂，淩雲的神念回歸。
大殿內一片寂靜。
白發老嫗莫仙使捧著古鏡，雙手微微顫抖。鏡麵上，浮現出四個古樸大字：“心性無暇”。
無暇！
這是心性考核的最高評價！意味著道心圓滿，幾乎毫無破綻！在仙庭記錄中，能得“無暇”評價的飛升者，萬中無一！
三名仙官看向淩雲的眼神，已經從震驚變成了駭然。
根骨疑似天品上，心性無暇，還是偽道主飛升……這是何等妖孽？！
良久，居中仙官才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心緒，道：“心性考核，無暇。進行第三項，來曆因果核查。”
他拿起那本厚重的金冊——這是“因果仙冊”的副本，可追溯飛升者在下界的大致因果線，判斷是否與仙界禁忌存在關聯。
仙官將淩雲的名字以仙文書寫）打入金冊，同時取淩雲一縷氣息融入。
金冊嘩啦啦翻動，最終停在某一頁。
頁麵上，開始浮現出淩雲的因果影像碎片：蒼玄大陸的種種經曆、獲取源核的過程、與聖殿的對抗、最終在歸墟之眼引動奇點共鳴……但關於係統的部分，卻是一片模糊，仿佛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遮蔽了。
影像最後定格在奇點共鳴、仙門開啟的那一幕。
“與‘逆序之力’對抗……引動‘奇點異象’……”仙官看著影像，眉頭緊鎖，“因果中涉及‘禁忌詞彙’，但並非主動關聯，而是對抗關係。且關鍵部分有強大遮蔽……這……”
他看向左右兩位仙官，三人以神念快速交流。
最終，居中仙官做出決定：“來曆因果，雖有疑點，但無明確禁忌關聯，且對抗逆序有功。綜合評定：根骨天品上存疑），心性無暇，來曆無禁忌。按律，可授‘上仙’仙籍，並推薦至‘巡天仙軍’或‘天道院’進修。”
他看向淩雲，語氣鄭重：“淩雲，你可願接受‘上仙’仙籍？此仙籍享有諸多權限，但也需承擔相應責任。此外，因你資質特殊，仙庭可能會對你進行額外關注。”
“晚輩接受。”淩雲平靜道。
“好。”仙官取出一塊紫金色的玉牌，以仙力刻錄信息，遞給淩雲，“此為‘上仙令’，滴血煉化即可。憑此令，你可前往‘飛升者驛館’暫住，三日後至‘巡天司’或‘天道院’報到，選擇下一步去向。每月可領取上仙俸祿：仙晶三百，仙丹‘蘊元丹’十粒，其他資源若乾。”
他又看向星靈璿：“星靈璿，根骨地品絕巔，心性……乙上剛才也已考核），來曆清晰。可授‘中仙’仙籍。同樣三日後需選擇去向。”
星靈璿的結果也已出來，他心性考核隻得乙上，顯然在幻境中遇到了不小挑戰，但終究通過了。
接過青色中仙令，星靈璿心中既喜且愧。喜的是得了中仙身份，愧的是自己心性修為遠不如淩雲。
一切辦妥，三名仙官又叮囑了幾句，便讓二人離開。
走出登仙殿，廣場上等待的飛升者們投來各異的目光。紫金色上仙令和青色中仙令，已經說明了結果。
“上仙？！那個年輕人得了上仙仙籍？！”
“多少年沒見上仙仙籍直接授予新飛升者了？”
“另一個也是中仙……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議論聲中，淩雲與星靈璿徑直離開了登仙殿區域。
按照上仙令中的指引，他們穿過幾片雲海，來到一座懸浮的宮殿群前。這裡便是飛升者驛館，專門接待新飛升的仙人。
驛館管事是一名地仙初期的老者，看到淩雲的紫金令，態度十分客氣，為他們安排了一座獨立的小院，內有靜室三間，仙靈之氣濃鬱程度是外界的數倍。
“兩位上仙請在此歇息。驛館內有‘仙界常識玉簡’、‘仙域簡要圖’等基礎物品，可憑仙籍令免費領取。三日後，會有仙吏前來引導二位前往巡天司或天道院。”老者說完，便恭敬退下。
小院內，終於隻剩下淩雲與星靈璿兩人。
布下簡單的隔絕陣法後，星靈璿長舒一口氣，苦笑道：“前輩，今日真是……驚心動魄。沒想到仙界的規矩如此森嚴，考核如此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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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盤膝坐下，取出上仙令，一邊滴血煉化，一邊道：“初來乍到，謹慎些好。仙界之大，遠超下界，水也更深。今日我等雖得了不錯仙籍，但也必然引起了某些注意。”
煉化上仙令的瞬間，大量信息湧入腦海：仙庭的基本架構、仙界的大致區域劃分、仙籍的權利與義務、基礎仙律等等。同時，他也感覺到了上仙令中蘊含的一絲追蹤印記——這是仙庭管理飛升者的必要手段。
“係統。”淩雲在心中默念。
【係統提示：宿主已獲得合法仙界身份，係統完全解鎖程序啟動。】
【解鎖進度：1……5……10……】
【解鎖過程中……檢測到仙界高等法則……開始深度適配……】
【警告：檢測到宿主已被標記上仙令追蹤印記）。】
【提示：係統完全解鎖需滿足以下條件：】
【1.境界達到地仙。】
【2.獲取‘仙界本源認證’需進入特定秘境或完成特定任務）。】
【3.解開第一層‘火種加密協議’需接觸更高層次仙界信息）。】
【當前解鎖預計時間：未知。】
【新增功能預覽：】
【1.仙界法則解析初級）。】
【2.仙術推演優化受限於宿主境界）。】
【3.仙材萬物鑒定需建立仙界數據庫）。】
【4.任務係統更新將發布仙界相關任務）。】
【5.係統空間升級可容納仙氣物品）。】
【更多功能待解鎖……】
看著係統提示，淩雲心中明悟。係統的完全解鎖，果然沒那麼簡單。需要境界、認證和接觸更高層次信息。而自己現在，不過是仙界最底層的凡仙。
前路漫漫。
但淩雲眼中沒有絲毫迷茫，隻有更加堅定的光芒。
仙界，我來了。
聖殿的陰影，係統的秘密，武道的極致……一切，都將在這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中，繼續追尋。
而第一步，便是三日後，選擇“巡天仙軍”還是“天道院”。
這選擇，將決定他在仙界最初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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