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過了”兩個字，胡菁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微微晃了晃。她走到片場角落的小板凳上坐下，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臂彎裡。
沒過多久，吳塵就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她哭了。
雖然覺得胡菁是個老演員了，不應該這麼不抗壓，但吳塵還是連忙從工作人員那裡拿了一包紙巾，快步走到胡菁身邊，遞了過去：“沒事吧？是不是剛才太投入了？”
胡菁抬起頭，眼睛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痕。她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卻沒控製住情緒，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吳塵的腰。
她的動作很突然，吳塵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彆難過了，這說明你演得好，把康小雨的痛都演出來了，連我都被你帶入情緒了。”
胡菁埋在他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剛才拍戲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康小雨，那種‘愛了很久卻不得不放手’的感覺，太難受了，好像真的經曆了一次離婚。”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隻有和你對戲，我才能這麼投入，你太懂怎麼帶動我的情緒了，好像你真的是耿浩，而不是吳塵。”
吳塵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能體會到胡菁的那種感覺，也能理解這種“角色與現實混淆”的感覺。
演員在投入角色時，很容易把對角色的情感，轉移到對手演員身上。他輕輕拍了拍胡菁的背，沒有說話，隻是用這種方式，給她一點安慰。
這場離婚戲過後，兩人的配合變得更加默契，仿佛真的成了“曾經深愛過的兩個人”。一周後，劇組迎來了一場夜戲。
“耿浩淋雨找康小雨”。這場戲的取景地選在一處老舊的巷口，為了營造“暴雨”效果，工作人員架起了好幾台灑水車。
拍攝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氣溫驟降，吳塵穿著單薄的戲服，站在“暴雨”中，渾身都被淋透了。他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眼神裡帶著焦急，一邊跑一邊喊：“康小雨！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胡菁站在巷口的屋簷下，看著他的樣子，眼神裡帶著複雜。按照劇本，她需要冷漠地轉身，走進屋裡，關上房門，不給吳塵任何解釋的機會。
可拍攝時，她看著吳塵在“暴雨”中狼狽的樣子，心裡竟有些不忍，動作慢了半拍。
“卡！胡菁，你的‘冷漠’呢？康小雨現在還沒原諒耿浩，不能有不忍心的情緒！”寧豪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胡菁連忙道歉，調整狀態後，重新拍攝。這次，她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進門、關門，動作一氣嗬成，完美展現了角色的冷漠。
這場戲拍了將近三個小時，結束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工作人員關掉灑水車，吳塵凍得瑟瑟發抖，助理連忙遞上毛巾和熱水。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真的暴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這雨下得也太大了，根本沒法走啊！”工作人員紛紛抱怨。
胡菁走到吳塵身邊，看著外麵的暴雨，皺著眉頭說：“吳老師，我酒店房間的熱水器好像壞了，剛才打電話給前台，說要明天才能修好。
你看這雨，我也沒法出去找彆的地方，能不能……能不能借你的房間衝個澡？我很快就好，不會打擾你太久。”
吳塵猶豫了一下。他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引起誤會，可看著外麵的暴雨，再看看胡菁凍得有些發白的臉，他實在不忍心拒絕。而且，兩人是同事，隻是借房間衝個澡，應該沒什麼問題。
“行，那你跟我來吧。”吳塵點了點頭。注：現實中劇組裡的不同級彆的演員住的酒店檔次是不一樣的。）
兩人撐著一把傘，在暴雨中快步走向酒店。雨水很快打濕了傘的邊緣，濺在兩人的衣服上，可誰都沒有在意。
回到酒店房間後，吳塵給胡菁找了一套自己的寬鬆t恤和短褲：“你先去洗澡吧，衣服放在浴室門口了。”
“謝謝你，吳老師。”胡菁接過衣服，走進了浴室。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吳塵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翻看著明天的拍攝計劃。沒過多久，水聲停了，胡菁穿著他的寬鬆t恤走了出來。
他的t恤對胡菁來說太大了，衣擺垂到大腿中部，露出纖細的小腿。她的頭發還在滴水，發梢的水珠落在t恤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你這裡有吹風機嗎？”胡菁問道。
吳塵站起身，從抽屜裡拿出吹風機遞給她：“你先吹頭發，彆感冒了。我去煮杯熱牛奶，給你暖暖腸胃。”
胡菁接過吹風機，坐在鏡子前吹頭發。看著鏡子裡穿著陌生t恤的自己，再想到剛才拍戲時的情緒，她的心裡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這段時間和吳塵的合作，讓她對這個男人產生了越來越深的好感——他不僅演技好，對角色的理解透徹，還很細心，總能在細節處照顧到彆人的情緒。
很快，吳塵端著兩杯熱牛奶走了過來，遞給胡菁一杯：“趁熱喝吧，剛煮好的。”
胡菁接過牛奶，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溫暖了整個身體。她喝了一口，甜甜的牛奶滑過喉嚨，心裡也變得暖暖的。
兩人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話題從角色聊到演藝經曆，從生活瑣事聊到未來規劃。
“我覺得我們對角色的理解越來越像了。”胡菁突然說，“比如上次的離婚戲，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該怎麼回應，這種默契，我很少在其他對手演員身上感受到。”
吳塵笑了笑：“可能是我們都太投入角色了吧。其實康小雨和耿浩挺可惜的，如果耿浩能早點醒悟，他們也許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胡菁看著吳塵的側臉，燈光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柔和。她突然想起拍戲時的場景，想起吳塵飾演的耿浩那充滿悔恨的眼神，心裡的好感再也抑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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