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騎著馬走在前頭,後麵跟著被綁著的劉大寶三人,看著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常威冷哼一聲,嚇唬他們道:
“怎麼樣?這回玩大了吧?綁票放火當逃兵,這回可該把自個兒的腦袋給玩沒嘍!人老潘家可是一點不想放過你們,鐵了心要送你們上刑場!”
劉大寶聞言,抬起頭,臉上沒有恐懼,隻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悲愴,他看向趙永昌和馮二鐵,聲音嘶啞:
“大哥!二哥!咱們三個是磕過頭的結義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咱們也要死到一塊!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常威嗤笑一聲,用馬鞭虛點著他們:“把兄弟?!還真他媽講義氣!行啊!我成全你們!回頭到了地方,我讓人給你們哥仨挖個大一點的坑,保證把你們一塊埋了!到了下麵,也好繼續當你們的把兄弟!”
這話讓趙永昌和馮二鐵臉色更加慘白,唯有劉大寶,依舊梗著脖子。
隊伍剛開進保安軍駐地操場,正好與準備帶著朱傳武離開的郭鬆齡一行人迎麵撞上。
郭鬆齡看著被捆綁押解的三人,以及旁邊騎在馬上的常威,眉頭微皺問道:“常旅長,這是怎麼回事?”
常威在馬上敬了個禮,簡潔地彙報:“郭副司令,沒什麼大事。就是保安軍的這三個小子,不地道,燒了人家店鋪,還綁票勒索,剛抓回來。”
郭鬆齡眼神瞬間銳利起來,追問道:“真的嗎?”他治軍極嚴,向來最厭惡士兵這種禍害百姓、違反軍紀的行為。
就在這時,一個衛兵急匆匆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後麵還跟著那位負責此案的警探。衛兵徑直跑到鄭團長麵前:“團長!警局來人了,這是關於他們的公函!”
鄭團長接過文件,還沒細看,那警探已經快步走到郭鬆齡馬前,立正敬禮,聲音洪亮而篤定:
“報告副司令!潘記綢緞莊縱火案及潘紹德綁票勒索案,兩起案件均由卑職親自查辦,人贓並獲!公函在此,所述案情如有半點差錯,卑職願以頭顱抵罪!”
郭鬆齡接過警探雙手呈上的公函,快速掃了幾眼,上麵的罪行描述確鑿無疑。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股凜冽的殺氣彌漫開來。他猛地揚起手中的馬鞭,指著劉大寶三人:
“把這三個人,給我就地——砍了!”
“是!”身旁如狼似虎的衛兵轟然應諾,立刻上前就要執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死死盯著劉大寶的朱傳武,猛地衝開人群上前,一把死死拽住劉大寶的衣領,將他扯到自己麵前,雙目赤紅地怒吼:
“劉大寶!我問你!這事,真的是你乾的嗎?!”他的聲音憤怒且顫抖。
劉大寶看著這位對自己有知遇之恩、親手把自己帶入行伍的連長,嘴唇哆嗦著,眼中閃過掙紮、羞愧,但最終還是被複仇的火焰吞沒,他咬牙沉默。
“說話!”朱傳武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咆哮出來,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劉大寶臉上。
這一聲怒吼仿佛擊碎了劉大寶最後的心理防線,他猛地抬起頭,用儘平生力氣,帶著不甘,嘶聲呐喊:
“對!是我乾的!我是劉掌櫃的兒子劉大寶!我——要——報——仇——!”
朱傳武聽到這聲承認,如同被雷擊中,他一把將劉大寶提起來,因為極度的失望和憤怒,五官都有些扭曲,惡狠狠地罵道:“你……你小子混蛋哪!”他想起自己當初如何破格錄取這個還不到入伍年齡的小子,如何一步步將他帶成自己的警衛員,信任有加,此刻隻覺得心如刀絞,是自己害了他,自己當初就不該讓他入伍當兵!
而就在朱傳武情緒激動,稍稍鬆懈的瞬間,被反綁雙手的劉大寶不知哪裡爆發出一股蠻力,猛地掙脫了繩索,如同獵豹般撲向旁邊一名有些愣神的士兵,閃電般奪過了他腰間的匣子槍!
“都彆動!”劉大寶奪槍在手,動作熟練地“哢嚓”一聲打開保險,但他沒有指向任何人,而是猛地將冰冷的槍口死死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大哥!二哥!是我混賬!是我連累了你們!”他朝著趙永昌和馮二鐵嘶喊,眼淚混著臉上的汙穢淌下。
“劉大寶!你把槍放下!”朱傳武目眥欲裂,急忙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