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國使者一時半會沒能看破贏天燼的算計，韓國使者率先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對贏天燼說道：“秦國大王，百萬金、千萬銀的數量實在太多，您看……能否酌情減少一些？”
魏國使者也趕緊跟上，語氣帶著幾分哀求：“秦國大王，我魏國國土狹小、財力有限，實在拿不出這般多的金銀，您看能否通融一二，減少些數額？”
趙國使者見狀，也忙不迭準備開口——不管贏天燼打的什麼算盤，能少付出些總歸是好的。
可沒等他和燕國使者跟風附和，贏天燼便冷聲打斷了他們：“哼，多？國小？當初你們湊出四十萬聯軍進攻函穀關時，怎麼沒說‘少’、沒說‘弱’？更何況，你們主動攻我函穀關，給我秦國造成了實實在在的損失，賠償本就天經地義！”
頓了頓，贏天燼一副好人的模樣：“如今冬季將至，我已然為你們考慮，既沒要你們的糧食，也沒要你們的布匹，怎的還不知足？難不成真以為我秦國是軟柿子，任你們欺負了，隨便賠點東西就能了事？”
贏天燼的怒嗬擲地有聲，四國使者頓時低下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句，殿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沉默片刻，韓國使者仍不死心，又小心提議：“秦國大王，百萬金、千萬銀，我國當真拿不出。您看……能否用糧食、布匹抵扣一部分？”
“嗬嗬。”贏天燼聞言，發出一聲冷笑，語氣裡滿是嘲諷，“可以啊——但我得先把話說清楚：這可不是我秦國主動要糧食布匹，是你們自己提出用這些物資抵扣的。將來你們國內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可彆怪到我秦國頭上，更彆說我秦國不讓你們百姓活，是你們自己選的這條路！”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四國使者心頭。
也讓他們瞬間反應過來，再也不敢提“抵扣”的話——若是真用糧食布匹抵扣，即便能活著回本國，國內百姓也能把他們生吃了，士兵們更不會再賣力作戰，君王定然不會容他們活下去。
這一刻，他們才算真正明白贏天燼為何隻要金銀，也真切體會到這位年輕秦王的難纏——一句話，便斷了他們所有退路。
而聽到贏天燼挑明的話，秦國大臣們也徹底懂了其中深意：這分明是陽謀！不管四國怎麼選，百姓的仇恨都會落到本國君王與貴族頭上。就算四國君臣與貴族咬牙承擔賠償，不從百姓身上彌補損失，這對四國而言也是重創——君臣、貴族間離心離德已成必然，畢竟貴族最懂貴族的私心，官員最知官員的算計。
即便贏天燼把這算計擺到明麵上，四國使者也沒法破局，反倒被牢牢逼在了絕路上。
眼看四國使者還想再開口哀求，贏天燼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語氣不耐煩起來：“好了，本王沒工夫跟你們多費口舌！有什麼要商議的，之後去找馮去疾談，本王可沒時間在這跟你們磨嘴皮子！”
四國使者無奈，隻能暫時閉上嘴，神色愈發窘迫。
贏天燼不再看他們，轉而將目光投向楚國與齊國的使者，語氣緩和了幾分：“那麼，楚國使者、齊國使者，你們此次來訪我秦國，又是為了何事？”
楚國使者當即出列，躬身行禮道：“秦王陛下，我楚國與秦國交好已近百年。如今我國糧食欠收，百姓難以果腹，聽聞秦國有畝產千斤的糧種，更有日耕百畝的耕種機器，特來向秦國求購，還望秦王陛下恩準！”
楚國使者話音剛落，齊國使者也上前一步，躬身說道：“我齊國亦與秦國交好多年，如今為解我國百姓饑饉之苦，同樣特來求購高產糧種與耕種機器。還望秦王陛下念及兩國友交，體諒天下百姓疾苦，能將糧種與機器售於我國！”
“嗯。”贏天燼微微點頭，語氣溫和，透著幾分體恤：“兩國既與秦國交好，理當互幫互助.......”
然而，話到這裡，贏天燼卻是話鋒一轉，說道：“然則，如今我秦國的耕地機器尚且不多，國內用度都還不足，隻怕是不能售於友國，高產糧食倒是即將成熟，能夠賣於兩國，隻是，不知兩國要出什麼樣的代價來換取！”
聞言，兩國使者也早有預料，當即說道：“我楚國願意出千金，換取一萬石高產糧種。如秦國大王願意出售機器，我楚國願意出五千金購買十台！”
齊國使者也是立即跟話道：“我齊國也是如此，願出三千金，換三萬石高產糧種，如秦國大王願意出售機器，我齊國願意出一萬金購買二十台耕地機器，另外還有挖土機器，運輸機器，我齊國也都願意出重金購買！”
另外四國使者此時也是趕緊跟話，說出了自己國家的價格。
他們此來出使秦國，可不止是為了求得和平，換回俘虜。購買高產糧種和機器也同樣重要。
然而，聽完他們的訴求，贏天燼卻是搖了搖頭：“重金？我秦國的機器，每一台，無論是生產的用料，還是製造的時間，看來都遠超諸位使者的預測啊，你們說的重金，怕是.......都不夠買個邊角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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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贏天燼的話，六國使者一時間都不由愣住了。
楚國使者不由說道：“秦王陛下，機器不是天賜的嗎？”
“對，是天賜的！”贏天燼點點頭。
韓國使者說道：“既然是天賜的，應當讓天下人都能使用，我們願意重金購買，又有何不可？”
贏天燼搖搖頭：“正是因為是天賜秦國的，所有是不能出售的，倒是我手下的能工巧匠們能夠仿製，但是我剛剛也說了，每一台機器都用料珍貴複雜，而且耗時非常久，你們說的五千金這裡的金其實是銅）十台，甚至都沒有機器裡用的金多，確實都不夠買個邊角料的！更何況機器的主體材料是鋼，價值是金的十倍，光是鋼的用料，就是幾十幾百石的重量。”
“四國使者，我之所以要金銀為賠償，也是為了多製造一些這種機器。這樣既可以考慮你們四國的百姓，也能考慮到我秦國的百姓。故而，機器就更不可能虧價賣出了！否則本王可不好像本國國民交代！四國使者，你們覺得是否是這個道理？”
“......”聽到贏天燼的話，六國使者頓時都無言了。
贏天燼的話難分真假，但道理卻是環環相扣，讓人無從辯駁。
當然，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弱勢的一方，是有求於人的一方，也因此，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強硬的資本，甚至連硬氣話都說不了，就更不要說那些強人所難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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