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年,春寒料峭,黃河兩岸的風裹挾著刺骨涼意,卷著枯草碎屑,掠過中原大地。自董卓廢少帝立獻帝、獨攬朝政以來,天下震怒,關東各州郡諸侯紛紛豎起“討董勤王”的大旗,歃血為盟,組成數十萬聯軍,兵鋒直指帝都洛陽。聯軍大營屯於酸棗、河內、南陽等地,聲勢浩大,卻暗藏裂隙——盟主袁紹憑借“四世三公”的名望登壇誓師,屯兵河內後便按兵不動,隻知虛張聲勢;堂弟袁術據守南陽,壟斷糧草供應,暗中囤積實力,覬覦天下;其餘諸侯或畏縮不前,或借機擴張地盤,唯有江東孫堅,率本部精銳為先鋒,一路連克陽人、太穀,所向披靡,直逼洛陽城下,成為聯軍中唯一真正敢戰、能戰的銳旅。
聯軍與洛陽之間的虎牢關,是董卓抵禦討董大軍的第一道屏障。此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董卓派遣義子呂布率三萬鐵騎駐守。這位被譽為“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猛將,手持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日行千裡,在關前耀武揚威,連日來連敗聯軍數員大將——河內太守王匡麾下名將方悅,戰不五合便被畫戟挑於馬下;上黨太守張楊部將穆順,一合之內便命喪黃泉;北海太守孔融部將武安國,被呂布一戟斬斷手腕,僥幸逃脫。一時間,聯軍將士聞呂布之名而色變,無人再敢應戰,軍營中彌漫著低迷的士氣。
“誰敢出戰呂布?”袁紹立於中軍帳前的高台上,眉頭緊鎖,聲音裡帶著幾分焦灼與不耐。帳下諸侯環立,麵麵相覷,皆低頭不語——呂布之勇冠絕天下,連折數將的慘狀曆曆在目,誰也不願白白送死,徒增傷亡。
就在這時,聯軍陣後突然傳來三聲斷喝,如同驚雷炸響,穿透了軍營的沉寂:“我來應戰!”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三匹戰馬從陣後疾馳而出,蹄聲踏碎塵土,氣勢如虹。為首一人身長九尺,丹鳳眼,臥蠶眉,麵若重棗,唇若塗脂,身著綠袍,腰懸青龍偃月刀,正是河東解良人關羽關雲長;緊隨其後的是一位黑臉大漢,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手持丈八蛇矛,乃是涿郡張飛張翼德;最後一人雙耳垂肩,雙手過膝,麵色溫潤如玉,眉目間帶著悲憫之色,身著素色布衣,手持雙股劍,正是中山靖王之後劉備劉玄德。
三人縱馬來到陣前,劉備勒住韁繩,高聲道:“我等乃中山靖王之後、左將軍劉備,及二弟關羽、三弟張飛,特來誅殺國賊,為民除害!”
呂布駐馬於關前,見三人衣著樸素,除關羽外皆無鎧甲,不禁嗤笑一聲,語氣輕蔑:“無名鼠輩,也敢來送死!”說罷,催動赤兔馬,方天畫戟帶著呼嘯的風聲,如流星趕月般直刺劉備麵門。
“休傷我兄!”張飛怒吼一聲,挺起丈八蛇矛,縱馬迎了上去。蛇矛與畫戟轟然碰撞,火星四濺,震得周圍士兵耳膜生疼,塵土飛揚。張飛勇猛過人,力能扛鼎,與呂布大戰五十餘合,竟不分勝負;關羽見狀,拍馬舞青龍偃月刀加入戰局,刀光如練,直劈呂布側翼。三匹戰馬在關前盤旋廝殺,刀光戟影交織,馬蹄聲、兵刃碰撞聲、怒喝聲交織在一起,看得兩軍將士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喘。
劉備見二弟久戰不下,唯恐有失,也催動戰馬,手持雙股劍上前助戰。三英戰呂布,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從午時戰至黃昏,赤兔馬的蹄聲踏碎了虎牢關前的每一寸土地,青龍偃月刀的寒光映亮了半邊天空,丈八蛇矛的鋒芒攪動著氣流,雙股劍的靈動穿插其間。呂布縱然勇猛無雙,也架不住三人輪番夾擊,漸漸體力不支,額頭滲出汗水,呼吸愈發粗重。他虛晃一戟,逼退張飛,趁著暮色掩護,拍馬退回關內,關上城門,堅守不出。
三英戰呂布的消息傳遍聯軍大營,將士們士氣大振,歡呼聲響徹雲霄,紛紛請戰攻城。而虎牢關城內,呂布麵帶愧色,快步走進中軍帳,向董卓稟報戰況:“義父,聯軍中有劉備、關羽、張飛三人,勇猛異常,尤其是那紅臉長髯的關羽和黑臉大漢張飛,更是悍不畏死,孩兒難以抵擋,虎牢關恐難堅守!”
董卓聽聞呂布戰敗,本就惶恐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他身材肥碩,麵色黝黑,此刻坐在帳中,雙手緊握,指節發白。他看著帳外洛陽城的方向,又想起孫堅大軍步步緊逼,連克數城,心中已然萌生退意。此時,謀士李儒上前躬身獻策:“丞相,聯軍勢大,且有劉備、關羽、張飛這般猛將,虎牢關若破,洛陽危在旦夕!不如遷都長安,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且有函穀關為屏障,可暫避聯軍鋒芒。待日後積蓄力量,招攬天下豪傑,再圖複辟,未嘗不可!”
董卓本就無心戀戰,隻求自保,聞言當即拍板,聲音粗啞而決絕:“好!即刻下令!焚燒宮廟、官府及民宅,凡洛陽城內金銀財寶、糧草物資,儘數裝車!脅迫天子及宗室、百官、百姓,三日後西遷長安!敢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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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下,洛陽城瞬間淪為人間地獄。董卓的士兵們如同喪心病狂的野獸,手持火把,在城中四處縱火。巍峨的南宮、北宮在烈焰中轟然坍塌,精致的亭台軒榭化為焦土,數百年的帝都繁華,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烏有。百姓們被士兵用刀槍驅趕著,拖家帶口,哭喊聲震天動地,響徹雲霄。白發蒼蒼的老人摔倒在地,無人攙扶,很快便被混亂的人群踩踏致死;年幼的孩童與父母失散,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爹娘”,卻隻能被無情的人流裹挾著前行,最終消失在茫茫人海;婦女們被士兵肆意欺淩,絕望的哀嚎與士兵的獰笑交織在一起,回蕩在洛陽城的每一個角落。濃煙蔽日,將整個洛陽城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木頭味、濃烈的血腥味和腐爛的屍體味,令人作嘔,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與此同時,洛陽城郊的甄官井旁,呂莫言依舊昏迷未醒。他身上的濕衣早已被夜風風乾,沾滿了焦黑的塵土和灰燼,額角被炭木燙傷的傷口結了一層薄痂,隱隱透著血色。殘破的井壁在寒風中簌簌作響,不時有鬆動的磚石和焦木掉落,砸在井底發出沉悶的聲響。井底滲出的淡黑水跡愈發濃重,沿著井壁緩緩流淌,在井底積起一小灘,反射著灰暗的天光,透著一股莫名的寒意,像是在無聲訴說著這座帝都即將遭遇的浩劫。他的手指偶爾會無意識地蜷縮,仿佛在夢中抓住什麼珍貴的東西,眉宇間時而舒展時而緊蹙,像是在與混沌的記憶抗爭——腦海中閃過漫天飛舞的梨花、少年人的笑聲、溫熱的橘子味,還有“生死與共”的模糊誓言,這些碎片一閃而逝,抓不住,留不下,讓他在昏迷中也透著一絲掙紮。
遠在酸棗的聯軍大營中,呂子戎正手握一柄寒光凜冽的青釭劍,劍身在晨光中流轉著冷冽的光澤。他身著粗布軍袍,身姿挺拔,額前碎發被風吹起,露出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眸——雖失卻了現代記憶,骨子裡的俠氣與熱血卻分毫未減。這柄青釭劍,是他三個月前輾轉來到酸棗時,從一夥劫掠流民的黃巾餘孽手中奪得。當時那夥賊寇正在殘害百姓,呂子戎見狀,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僅憑一把撿來的柴刀便衝了上去,激戰中奪得這柄青釭劍。劍身在他日夜摩挲下愈發光滑,而他在無數個日夜的練習中,自創出一套“影匿瑬心舞”劍法,劍勢迅捷如影,隱沒無形,卻藏著直擊人心的鋒芒,出手便是殺招。
三個月前,他從涿縣一路向西,沿途目睹了太多百姓流離失所、慘遭屠戮的慘狀:荒蕪的田野裡,餓殍遍地;破敗的村落中,殘垣斷壁,血流成河。這些景象像一把把尖刀,刺進他的心底,讓他心中積滿了對亂世的憤懣,也生出了強烈的執念——尋一位仁德之君,匡扶漢室,拯救萬民於水火。抵達酸棗後,他聽聞曹操曾孤身潛入洛陽,欲刺殺董卓,雖未成功,卻以一身孤勇贏得天下人敬重。曹操的義舉瞬間擊中了他心中的俠義執念,他當即毅然投至曹營,成為一名普通士兵。
此刻,呂子戎立於隊列之中,聽著營中戰鼓雷鳴,看著曹操一身戎裝,立於高台上慷慨陳詞,眼底燃起了莫名的熱血。曹操身材不高,卻目光如炬,聲音洪亮,字字鏗鏘:“董賊禍亂朝綱,焚燒帝都,脅迫天子,殘害百姓,此乃滔天罪行!我等身為大漢子民,當同心協力,誅殺國賊,匡扶漢室,還天下一個太平!”呂子戎握緊青釭劍,劍鞘上的紋飾在陽光下閃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跟著這位明主,誅殺董賊,護佑百姓。
然而,聯軍的表現卻讓他大失所望。虎牢關大捷後,諸侯們不僅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整日在營中飲酒作樂,歌舞升平,一門心思擴充自己的勢力。袁紹忙著招攬各路謀士將領,擴充兵馬;袁術則死死把控糧草,對前線將士的需求置之不理,甚至克扣軍餉;其餘諸侯也紛紛按兵不動,隻顧著搶占地盤,劃分勢力範圍。曹操看著這一切,氣得怒發衝冠,在營中多次慷慨陳詞,痛斥諸侯們“名為討賊,實為割據,辜負天下百姓厚望”,卻無人響應,反而被諸侯們嘲笑“自不量力”。
就在這時,洛陽城內火光衝天、董卓西遷的消息傳到了酸棗大營。曹操再也按捺不住,怒而拍案,將案幾上的酒樽摔得粉碎:“董賊焚燒帝都,脅迫天子,此乃滔天大罪!我等若再不追擊,何談討賊勤王?何談匡扶漢室?!”他當即決定,率領本部五千人馬,獨自追擊董卓。
“誰敢與我一同前往,誅殺董賊,匡扶漢室?”曹操立於營前的高台上,目光如炬,掃視著麾下士兵。
營中將士麵麵相覷,大多麵露懼色——董卓雖西遷,卻帶走了大量精銳部隊,且函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孤軍追擊無異於以卵擊石,九死一生。就在這時,呂子戎第一個站了出來,青釭劍出鞘半寸,寒光四射,照亮了他堅毅的臉龐,聲音洪亮如鐘,響徹軍營:“末將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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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堅定如鐵,心中的俠義之火被徹底點燃。在他看來,曹操的孤勇正是他所追尋的大義,哪怕隻有五千人馬,哪怕前路凶險,哪怕九死一生,他也絕不退縮。更讓他莫名觸動的是,曹操喊出“匡扶漢室,拯救萬民”時,他心底竟湧起一股熟悉的暖流,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與誰許下過類似的盟約,那種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感覺,陌生又清晰,遙遠又真切,讓他更加堅定了前行的決心。
隨後,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等幾名曹操心腹將領也紛紛站了出來,齊聲響應:“我等願隨孟德公追擊董賊!”
曹操看著眼前這些熱血沸騰的士兵,心中感慨萬千,眼眶微微泛紅。他朗聲道:“好!不愧是我曹孟德的部下!即刻出發,直奔滎陽,務必追上董卓殘部,奪回天子,誅殺國賊!”
大軍即刻啟程,呂子戎手持青釭劍,走在隊伍前列。他的步伐沉穩有力,劍身在風中微微顫動,仿佛迫不及待要飲血疆場,斬殺國賊。他並不知道,自己追尋的“大義”背後,隱藏著諸侯們的爾虞我詐與亂世的殘酷真相;更不知道,他的二哥呂莫言,此刻正躺在洛陽城郊的廢墟之中,即將醒來麵對這人間煉獄;他更未曾想到,這一路追擊,不僅會讓他親曆亂世的血雨腥風,更會讓他的劍法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愈發精進,而他與二哥的重逢,也將在這場天下大亂的洪流中,悄然醞釀。
而洛陽城內,孫堅率領大軍猛攻城門。這位素有“江東猛虎”之稱的將領,身著銀甲,手持古錠刀,親自擂鼓助威。鼓聲如雷,震徹天地,士兵們士氣如虹,踩著雲梯奮勇登城,前仆後繼,毫不畏懼。城門被攻破的那一刻,孫堅率先衝入城中,迎麵而來的便是一片斷壁殘垣、屍橫遍野的淒慘景象。昔日車水馬龍、繁華熱鬨的街道,如今隻剩下累累白骨和燃燒後的灰燼,偶爾有未熄滅的火苗在殘垣上跳躍,映照著孫堅憤怒的臉龐。
“董賊!我必誅你九族,以謝天下百姓!”孫堅猛地將古錠刀劈在一旁的斷柱上,怒吼聲響徹廢墟,震得周圍士兵耳膜嗡嗡作響。他當即下令,率軍追擊董卓殘部,務必將其斬殺。然而,就在大軍行至洛陽城南的甄官井旁時,一名士兵突然發現井中似乎有異物,連忙稟報:“將軍,此井中似有異物漂浮!”
孫堅心中一動,下令士兵打撈。很快,士兵們便從井中撈出一方用錦緞包裹的方形物件。孫堅接過錦緞,小心翼翼地打開,隻見一方玉璽赫然在目——玉質溫潤,通體瑩白,上麵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正是秦始皇傳下的傳國玉璽!原來,此前宮中大亂,宦官們倉皇出逃時,將這傳國玉璽丟棄於井中,竟被孫堅意外所得。
“天助我也!”孫堅緊握玉璽,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野心與狂喜。他深知這傳國玉璽的分量——得之便可名正言順地號令天下,登基稱帝也並非不可能。他當即下令封鎖消息,暗中將玉璽收好,隨後整頓兵馬,不再追擊董卓,反而下令班師回江東——有了這方玉璽,他便可在江東積蓄力量,圖謀大業,爭奪天下。
他並不知道,就在不遠處的甄官井旁,正躺著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呂莫言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縮,喉嚨裡發出一絲微弱的呻吟,似乎即將從混沌的昏迷中醒來。他與這位江東猛虎,在同一處廢墟,同一時段,因這方玉璽和一口枯井,命運的絲線已然悄然纏繞,即將交織出波瀾壯闊的亂世篇章。
聯軍攻入洛陽的消息,很快傳遍天下。有人振奮不已,認為漢室有望複興;有人悲歎不已,為洛陽城的毀滅與百姓的苦難而痛心;有人則趁機招兵買馬,擴充勢力,準備在亂世中爭奪一席之地;還有人隔岸觀火,坐看風雲變幻。卻無人知曉,這座被焚毀的帝都,不僅埋葬了大漢四百年的榮光,還藏匿著兩個來自未來的少年。他們如同兩顆投入亂世的石子,即將在曆史的長河中,激起千層浪花,各自踏上截然不同卻又冥冥中相互牽絆的成長之路。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洛陽城的廢墟在餘暉中顯得格外蒼涼。呂子戎率領的追兵正疾馳在前往滎陽的官道上,青釭劍的寒光劃破暮色,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孫堅的大軍已踏上回江東的歸途,傳國玉璽在錦緞中散發著溫潤而神秘的光澤,預示著江東即將崛起的勢力;而甄官井旁,呂莫言緩緩睜開了眼睛,迷茫地望著漫天硝煙,感受著空氣中刺鼻的氣味,開始了他在亂世中的第一次呼吸,也開啟了他在東漢末年的傳奇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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