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港口區第七泊位，“掘墓人”號那暗灰色的鋼鐵身軀依舊靜靜停泊，艦首的骷髏鑽頭標誌在港口冷白色的照明下顯得有些猙獰。與一個月前出發時不同，此刻艦船周圍多了幾隊明顯訓練有素的守衛，氣氛肅殺。
陸晨和青霖準時抵達。陸晨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貼身作戰服，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防風外套，氣息沉穩內斂，眼神平靜。青霖則穿著上次在中層環體購買的那套素色長袍，麵紗遮麵，隻露出一雙沉靜的淡青色眼眸。一個月不間斷地使用淬體台和潛心恢複，讓她整個人的氣質更加出塵，即使刻意收斂，那源於血脈的純淨生機也隱隱透出。
守衛顯然是提前得到了通知，驗看過兩人的新身份卡後，便一言不發地放行。
登上“掘墓人”號，通道內彌漫著淡淡的維修藥劑和能量液的味道，顯然這艘船在沉寂星雲之行後也進行了不小的檢修和升級。他們被直接引到了上次那個臨時實驗室改造成的艙室。
鏽蝕爵士依舊坐在那堆滿儀器的工作台後，但這次，銀刃沒有站在他身旁。爵士那半機械化的身軀似乎又添了幾個新的接口和模塊，紅光閃爍的機械眼在兩人進門時便鎖定過來，僅存的生物眼則微微眯起，帶著審視。
“一個月，看起來沒有虛度。”爵士的聲音依舊沙啞，他伸出機械手指，在台麵輕輕一點，一份掃描數據投射在半空，正是陸晨和青霖此刻的能量反應圖譜。“星徒境六階，能量凝練度比之前提升37，根基穩固，幾乎沒有虛浮跡象。尤其是你，小姑娘，生命能量反應活躍度提升顯著，本源傷勢……竟然穩定了這麼多？還觸及到了法則邊緣？”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驚訝，顯然青霖的恢複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期。
“運氣不錯，找到了一些適合的方法。”陸晨淡然道，沒有過多解釋。
“運氣？”爵士嗤笑一聲，“能在邊境前哨站一個月內找到穩定高階血脈本源的方法，這可不是運氣。看來你們確實有點‘撿垃圾’的天賦。”他特意加重了“撿垃圾”三個字，顯然對他們這一個月通過任務搜集材料的行為了如指掌。
陸晨不置可否，從隨身的背包裡取出幾樣東西，放在工作台上。
一塊拳頭大小、通體晶瑩、內部有金色液體緩緩流轉的琥珀狀物體——這是他用多種精粹能量單元和活性有機質，模擬琥珀形成過程合成的【能量活性琥珀】，對精神恢複和能量穩定有奇效，同時是極佳的能量存儲介質。
三支造型流線、箭簇分彆閃爍著青、紅、銀三色微光的箭矢——【複合屬性破甲箭矢風、火、空間）】，結合了風紋結晶的穿透、火係能量的爆裂以及空間微粒的破障特性，威力遠超普通耀斑級箭矢。
最後是一個巴掌大的扁平金屬盒，打開後裡麵整齊排列著十二枚薄如蟬翼、邊緣鋒利的銀色圓片——【微型高頻震蕩切割片】，消耗品，激活後能進行超高速旋轉切割，對能量護盾和堅韌生物組織有特效，是他利用高品質金屬單元和對震波原理的領悟合成的小玩意兒。
“一些小成果，用以驗證這段時間的‘研究’方向。”陸晨介紹道，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展示了幾件普通的手工作品。
鏽蝕爵士的機械眼紅光急劇閃爍，快速掃描著這幾樣物品。旁邊的儀器也發出細微的嗡鳴，進行著深度分析。
“能量結構穩定……法則應用痕跡……材料融合度極高……”爵士一邊看數據，一邊低聲自語，語氣中的驚訝越來越濃。“這琥珀的能量封存方式很巧妙，居然模擬了天然法則……箭矢的能量複合沒有相互衝突，反而形成了某種增效……這些切割片的頻率和材質……不可思議。”
他猛地抬起頭，僅存的生物眼緊緊盯著陸晨：“這些……都是你‘做’出來的？用那些從任務裡、黑市裡淘換來的‘垃圾’？”
“材料是基礎，理解是關鍵。”陸晨沒有正麵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理解……”爵士重複了一遍，機械手指敲打著桌麵，“看來我對你的‘天賦’評估，還是偏低了。不僅是能量操控和物質轉化，你在能量法則的微觀應用和材料本質的理解上，有著遠超你境界的洞察力。這可不是光靠‘天賦’和‘運氣’能解釋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淨天宗遺跡裡的那塊玉碟碎片，看來帶給你的，不隻是功法。”
陸晨心中一凜，知道爵士肯定有所猜測，但他麵色不變：“遺跡所得，確實受益匪淺。”這個回答模棱兩可，既承認了收獲，又沒具體說明。
爵士也沒有深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隻要這秘密能為他所用。他收回目光，看向青霖：“那麼，青鸞族的小姑娘，你的‘成果’呢？”
青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心念微動。
一絲極其純淨的、帶著盎然生機的淡青色光暈從她掌心浮現，光暈之中，隱約有一隻微小的、優雅的青鸞虛影在翩躚起舞。虛影雖小，卻散發著一股古老而尊貴的血脈威壓，雖然極其淡薄，卻真實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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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實驗室內的幾盆用於監測空氣質量的普通綠植，仿佛受到了召喚，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翠綠飽滿，甚至抽出了一絲新芽！
“血脈顯化……雖然隻是雛形，但已能引動外界生機共鳴。”爵士的機械眼記錄著一切，“很好，你的恢複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這樣，計劃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關掉掃描儀器，身體向後靠在那張特製的金屬椅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廢話不多說。你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我看到了‘回報’。那麼，接下來，該談談下一階段的‘投資’和‘合作’了。”
陸晨和青霖凝神靜聽。
“首先，關於你們最關心的。”爵士調出一幅星圖，指向一片被標記為綠色、充滿生命符號的廣袤星域，“生命之環星域，青鸞族傳統勢力範圍之一，距離卡蘭多所在的k7星域，直線距離約一萬兩千光年。中間隔著三個中等危險度的混亂星域和兩個高等文明的緩衝區。”
一萬兩千光年！即使使用聯盟最先進的民用躍遷技術，也需要漫長的時間和天文數字的旅費，更彆提途中可能遭遇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