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角”前哨站已從幾間簡陋的營房,發展成一座嵌在鏽帶與新生“錨定區”交界崖壁上的小型堡壘。它的觀測設備時刻對準西方,監視著那片依舊籠罩在迷霧與危險中的廣袤鏽帶。然而,最大的發現,卻並非來自遙遠的西方,而是來自腳下。
一支由年輕學者凱倫帶領的地質勘探小隊,在“錨定區”邊緣進行常規的地脈能量測繪時,於一處新暴露的岩層中,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那不是礦物,也不是生物化石。而是一些鑲嵌在岩層中的、規則的、半透明的黑色片狀物,表麵光滑如鏡,內部仿佛封存著凝固的流光。它們對能量探測幾乎毫無反應,但其物理結構卻異常穩定,連最堅硬的金剛石鑽頭都難以在其表麵留下劃痕。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凱倫興奮又困惑地將樣本帶回“守望角”實驗室,“結構太規則了,像是……人工製品,但材質和能量signature完全未知。”
消息傳回庇護所,立刻引起了埃茲拉和莉亞的重視。埃茲拉調動了“紀元檔案館”的所有資源進行比對,卻找不到任何與之相似的記錄。莉亞則嘗試用精神感知去觸碰這些黑色片狀物。
反饋回來的,並非清晰的圖像或信息,而是一種極其古老、極其微弱的……回響。不是聲音,更像是某種龐大係統運行到最後,崩潰瞬間留下的、烙印在時空結構上的“震顫”。這“回響”中夾雜著無法理解的悲傷、決絕,以及一種……麵對終極威脅時的、與如今庇護所如出一轍的無力感。
“它們像是……‘記憶’的碎片,”莉亞睜開眼,臉色凝重,“屬於某個早已消亡的、高度發達的文明。它們將某種信息,以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封存在了這種物質裡。”
阿土的全息影像在分析數據後,提出了一個驚人的假設:“根據岩層年代測定,這些碎片的存在時間,遠早於我們所知的任何人類文明,甚至可能早於‘門’的出現。它們或許不是我們理解的‘科技造物’,而是某種……世界本身在特定災難下產生的‘數據化石’,記錄了上一次,或者上幾次,這個世界麵臨類似‘虛無’威脅時的……終末景象。”
這個推斷讓所有知情者不寒而栗。難道“虛無”的收割,並非第一次?這個世界,早已在無儘的循環中,被“格式化”過多次?而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又一次徒勞的掙紮?
為了驗證這個可怕的猜想,也為了尋找可能存在的、對抗“虛無”的古老智慧,庇護所啟動了一項新的絕密計劃——“掘墓人”。不是挖掘墳墓,而是挖掘被時間掩埋的、關於世界輪回的真相。
凱倫被任命為“掘墓人”計劃的現場負責人,她帶領著一支由頂尖地質學家、能量形態學者和共鳴者組成的小隊,重返發現“數據化石”的岩層,進行更深入的發掘和分析。
與此同時,莉亞加強了與“大地低語”的溝通,試圖從世界意識那模糊而龐雜的記憶中,尋找關於這些“數據化石”和可能存在的前代文明的蛛絲馬跡。她時常長時間地冥想,精神遊走於時間的邊緣,帶回來的信息支離破碎,卻往往指向西方——那片編織者依舊在活動的、更加古老的鏽帶深處。
而就在“掘墓人”計劃緊張進行時,“守望角”的遠程探測器捕捉到了西方傳來的異常能量讀數。不是編織者那種冰冷的秩序,也不是晶骸的混亂混合,而是一種……脈動。一種緩慢、沉重、仿佛某種沉睡已久的巨獸心臟正在重新開始跳動的脈動。這脈動的源頭,位於鏽帶極西之地,一個被稱為“巨械墳場”的、連編織者都很少涉足的區域。
莉亞在冥想中猛地驚醒,她衝到觀測台,望向西方,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悸。
“它們……不是唯一的‘手指’……”她聲音顫抖地對趕來的埃茲拉和凱倫說道,“那些‘數據化石’記錄的……不僅僅是‘虛無’……還有……其他的清理程序……”
“西方的脈動……是另一個……被‘上一次’留下的……清理者……蘇醒了。”
新的威脅,並非來自維度之外,而是從這個世界被遺忘的、布滿塵埃的墳墓中,爬了出來。“錨點時代”的平靜,被徹底打破。庇護所麵臨的,將不再是滲透和轉化,而是一個可能擁有著前代文明毀滅經驗的、完全未知的、來自過去的“同行者”。
挖掘過去,卻驚醒了沉睡的噩夢。灰燼紀元的幸存者們,即將麵對來自時間深處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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