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曦現在隻有一個念頭——累,想死。
鎮上來回兩趟,全靠兩條腿和一輛破車,中間還搭上二百兩銀子,她感覺自己不是救了個人,是把半條命都捐出去了。
趁著夜色還濃,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個“吞金獸”從獨輪車上弄下來,搬進了屋。
看著屋裡唯一一張能睡人的大炕,薑南曦心頭湧上一股悲憤。
難道她要和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擠一張床?
她還沒那麼想不開!
可總不能把傷員扔地上吧?萬一感染了,她那二百兩不就打了水漂?
投資,要講究後續維護!
薑南曦咬了咬牙,忍痛把“人形金條”安頓在了自己的床上,還貼心地給他蓋上了唯一的薄被。
“娘……”
牧牧揉著惺忪的睡眼,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指了指床,又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我們睡哪兒?
薑南曦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裡,那塊被前屋主丟棄的、破了個洞的舊門板上。
“好大兒,委屈你了。”
她歎了口氣,把門板拖進屋,又找了些乾稻草鋪上,勉強湊合出了一張“床”。
母子倆就這麼擠在門板上,身上蓋著薑南曦的外衣,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薑南曦是被一陣驚天動地的砸門聲給吵醒的。
“薑南曦!你個死丫頭!給我滾出來!”
是薑母那標誌性的、刻薄又尖利的嗓音。
“開門!彆躲在裡麵裝死!老娘知道你在家!”
緊接著是薑父暴躁的怒吼。
薑南曦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眼底的疲憊瞬間被一片冰冷的清明取代。
來了。
她就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完。
昨天她又是買米買肉,又是去鎮上,村裡人多眼雜,她“發了筆小財”的消息,怕是早就傳到那對極品耳朵裡了。
“娘親……”牧牧被嚇得小臉發白,緊緊地縮在她懷裡。
“彆怕。”薑南曦拍了拍他的背,眼神卻越來越冷,“娘在呢。”
她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翻身下地,翻出院牆快步衝到了隔壁。
“蘇奶奶!蘇奶奶!”
蘇奶奶正準備做早飯,被她這火急火燎的樣子嚇了一跳。
“丫頭,咋了這是?”
“奶奶,我爹娘來了。”薑南曦壓低聲音,語速極快,“我怕他們鬨事,您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個忙?”
“說!”蘇奶奶拄著拐杖,渾濁的眼睛裡透著一股子硬氣。
“您幫我到村裡喊一圈,就說……就說我爹娘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讓他們都來評評理!”
蘇奶奶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付這種滾刀肉,就得讓全村人都看著,讓他們要不了臉。
“好!奶奶這就去!”
蘇奶奶腿腳不便,但此刻卻走得飛快,拐杖在地上篤篤作響,中氣十足地就往村口去了。
薑南曦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悠悠地回到院子裡,拉開了院門。
“喲,爹,娘,這麼早啊?吃了嗎?”她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
薑母一見她,眼珠子都紅了,上來就要抓她的頭發。
“你個小賤人!發財了是吧?敢瞞著家裡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薑南曦側身一躲,避開了她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