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
“二兩銀子……是少了點。”
“就是啊,聽說她現在賣草藥可賺錢了。”
“嘖嘖,嫁出去的女兒,果然是潑出去的水。”
薑南曦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一點點冷了下來。
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院子。
“娘,你這話說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孩子,還要照顧受傷的相公,能有多少積蓄?”
她說著,還特意看了一眼旁邊“弱不禁風”的趙亦行。
“這二兩銀子,還是我們省吃儉用,從牙縫裡省出來的。枕套是我一針一線熬夜繡的,就盼著弟弟、弟媳能和和美美。”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看向薑母。
“不過,我這點心意,確實比不上爹娘為弟弟籌備的排場。”
“聽說,光是給弟媳的彩禮,就足足十兩銀子呢!”
“我這當姐姐的,看了都羨慕。爹娘真是疼兒子,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這話,明著是誇,暗裡卻是把薑母架在了火上烤。
你不是嫌我給的少嗎?那你倒是說說,你給兒子的十兩銀子是哪來的?
是不是想賣外孫換來的?
薑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當初賣牧牧的事情雖然沒成,但在村裡也傳得沸沸揚揚。
現在被薑南曦當眾點出來,她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薑母色厲內荏地吼道。
“我可沒胡說。”薑南曦微微一笑,“爹娘對弟弟的心,全村人都看著呢。我這點賀禮,不過是錦上添花。心意到了就成,您說是不是?”
周圍的賓客風向立刻就變了。
“說的也是,人家也不容易。”
“是啊,還帶著個病秧子相公呢。”
“薑家嫂子也真是的,差不多得了。”
薑母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恨恨地瞪著薑南曦,把手裡的東西往旁邊桌上一扔。
“哼!伶牙俐齒!”
一場風波,就這麼被薑南曦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
眼看就要開席了,賓客們紛紛入座。
薑母卻像是故意要找茬,領著彆家客人挨個安排座位,唯獨對薑南曦一家視而不見。
眼看所有桌子都快坐滿了,他們一家三口還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
薑母這才慢悠悠地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
“哎呀,你看,這都坐滿了。要不……你們等客人吃完了,咱們自家人再湊合吃點剩的?”
這話,簡直是把羞辱寫在了臉上。
薑南曦心裡冷笑。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她正要開口,身邊的趙亦行卻忽然動了。
隻見他輕輕咳了兩聲,臉色又白了幾分,身子一晃,虛弱地倚在了旁邊的桌沿上。
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低聲道:“娘子,我……我這傷還未痊愈,站久了,隻怕……”
話還沒說完,他便蹙起眉頭,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他這副英俊卻又虛弱的模樣,殺傷力極大。
旁邊一桌的客人立刻就看不下去了。
“哎,這位兄弟看著臉色不太好啊。”
一個好心的大嬸站了起來:“薑家嫂子,你這是乾啥呢?人家女婿身上有傷,你還讓他這麼站著?”
“就是啊,快讓人家坐下歇歇!”
另一個大哥更是直接,往裡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來來來,兄弟,坐我這兒!我們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