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牧牧了。
他好像在一個很黑的地方,睡著了,沒有哭,也沒有受傷。
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昏迷了。
薑南曦猛地睜開眼,心中的驚濤駭浪,暫時被壓了下去。
趙亦行也走了出來,臉色同樣凝重到了極點。
“我爹乾的。”薑南曦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沙啞。
“你覺得,他會把牧牧藏在哪裡?”
趙亦行眼中寒光一閃,幾乎沒有猶豫。
“這個村子,他最熟悉的地方,隻有薑家老宅。”
“走!”薑南曦拔腿就要衝出去。
“等等!”趙亦行拉住了她,“你這樣去,隻會讓他狗急跳牆。”
薑南曦停下腳步,眼中的焦急和憤怒幾乎要噴湧而出,但理智告訴她,趙亦行說得對。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你先去!”她看著趙亦行,語速極快,“去薑家,不要讓他發現,確認牧牧的安全,保護好他!我去找人!”
“好!”趙亦行沒有絲毫廢話,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薑南曦則抓起桌上那份斷親書,以及薑母判決書的抄錄文書,轉身衝向了王富家借了一匹馬。
半個時辰後,薑南曦站在了縣衙大堂上。
她直接將兩份文書拍在了驚堂木前。
“大人!民女狀告生父薑大山!他因懷恨在心,綁架我兒趙牧,意圖敲詐勒索!”
“綁架斷親之外孫,此乃重罪!懇請大人立刻發兵,解救我兒!”
縣令看著堂下這個邏輯清晰、眼神堅毅的女子,又看了看那兩份文書,臉色一沉。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窮凶極惡之徒!
“來人!點齊二十名衙役,隨本官,即刻前往臨山村!”
薑家老宅。
薑父將昏迷的牧牧放在床上,自己則拿著一把生了鏽的菜刀,在屋裡焦躁地走來走去。
他要錢!
他還要讓薑南曦那個小賤人,去官府把她娘的案子給撤了。
就在這時,老宅的破門被人一腳踹開。
薑南曦帶著縣令和一眾官差,出現在了門口。
“薑世昌!”薑南曦厲聲喝道,“把牧牧還給我!”
薑父看到這陣仗,先是一慌,隨即變得更加瘋狂。
他衝到床邊,一把抓起牧牧,用那把鏽跡斑斑的菜刀,虛晃著架在牧牧細嫩的脖子上。
“都彆過來!”他歇斯底裡地吼道。
“薑南曦!你這個不孝女!還真敢報官!”
“拿一百兩銀子來!再去縣衙把你娘給我放了!不然……不然我就跟他同歸於儘!”
縣令和官差們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薑南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嗖——”
一道破空聲響起。
一枚小小的石子,打在了薑父持刀的手腕上。
“啊!”
薑父一聲慘叫,菜刀脫手飛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道人影已經從房梁上悄無聲息地落下,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同時將昏迷的牧牧穩穩地抱入懷中。
是趙亦行。
官差們見狀,一擁而上,將還在地上哀嚎的薑父死死按住。
人贓並獲。
數罪並罰,薑父最終被判了坐牢十年。
這個消息,立刻在小小的臨山村引起了軒然大波。
女兒把親娘送進大牢,又把親爹也送了進去。
這在講究孝道為天的鄉下,簡直是聞所未聞的驚天醜聞。
然而,當薑父綁架親外孫,還拿刀威脅的惡行傳開後,風向卻悄然變了。
虎毒尚不食子。
這薑家老兩口,已經不是人了。
薑父承受不住這身敗名裂和十年牢獄的雙重打擊,在入獄的第三天夜裡,用一根褲腰帶,在獄中懸梁自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