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順嘴了。
“咳,我是說,這薑南曦太不是東西了!”
薑南曦在屋裡聽著外麵的汙言穢語,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默默地將手裡的藥杵砸得更用力了些。
趙亦行給她遞上一杯溫水,柔聲說:“彆氣,跟一群蠢貨置氣,不值得。”
薑南曦喝了口水,壓下心頭的火氣:“我不是氣,我是覺得吵。”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聲清脆又響亮的拐杖頓地聲。
“砰!”
“都堵在這兒乾什麼?一個個吃飽了撐的沒事乾,是吧?”
是蘇奶奶!
老太太拄著拐杖,身板挺得筆直,花白的頭發在風中微動,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掃視著眾人。
“老婆子我活了這把歲數,就沒見過你們這麼不要臉的!”
一個長舌婦不服氣地頂嘴:“蘇婆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說錯了嗎?她薑南曦做下的事,還不讓人說了?”
“說?”蘇奶奶冷笑一聲,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戳。
“你們這叫說嗎?你們這叫嚼舌根子,爛嘴巴!”
“南曦丫頭以前在薑家受了多少罪,你們是眼瞎了看不見?”
“那對老貨怎麼對她的,三天兩頭不是打就是罵,當牛做馬使喚,你們心裡都沒數?”
“為了十兩銀子就要賣了孩子,這事兒你們忘了?”
“現在倒好,人家丫頭憑本事過上好日子了,你們一個個眼紅了,跑來這兒說三道四,安的什麼心!”
蘇奶奶中氣十足,罵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我告訴你們這幫眼皮子淺的東西!誰要是再敢在我家南曦門口胡說八道,老婆子我老婆子我……我就天天上你們家門前,好好說道說道!”
“從你公公扒灰,說到你男人偷看隔壁寡婦洗澡!我全給你們抖落出來!”
眾人:“……”
這戰鬥力,太強悍了。
一群長舌婦被罵得麵紅耳赤,你看我我看你,終究是沒那個臉皮再待下去,灰溜溜地散了。
院門口,瞬間清淨了。
薑南曦隔著窗戶,看著蘇奶奶那並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一股暖流緩緩淌過。
在這個人情涼薄的地方,總還有那麼一兩個人,在真心實意地對你好。
這就夠了。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她要保護好牧牧,也要保護好蘇奶奶。
保護好身邊這些,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薑家的鬨劇,並沒有因為薑父的死和薑東亮的斷腿而平息。
反而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愈演愈烈。
沈宛瑤看著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丈夫,聽著外麵漸漸平息的流言,氣得銀牙都快咬碎了。
她不能忍受。
不能忍受薑南曦那個賤人過得比自己好!
更不能忍受自己未來的誥命夫人之路,染上任何汙點!
她想起了薑父死前,曾在村裡嚷嚷過的一件事。
——那個叫趙亦行的男人,根本不是當年花五兩銀子“買”走薑南曦的男人!
想到這個,沈宛瑤立刻打扮一新,帶上禮物,回了趟城裡的娘家。
她哭哭啼啼地在父親麵前,將薑南曦描繪成了一個不忠不孝、水性楊花、害得婆家家破人亡的毒婦。